刘大太太两眼通红,哽咽着叨念,“嫣儿命苦啊……”
裴锦瑶端起瓷杯小口抿着茶,不慌不忙的说道:“太太眉色浓黑,下巴丰润乃是有福之人。”
刘大太太住了哭声,抬眼看向裴锦瑶。以前她还是太子妃时,很多人都说她面带富贵注定一世荣华。虽然这些年暂居青城观,但她深信自己终有一日能够成为尊贵的太后娘娘。
现而今,就连裴神机使都说她有福相。刘大太太不免沾沾自喜。
裴锦瑶认真端量沾沾自喜的刘大太太,浅笑道:“太太左边眉毛稍长,命中有子。但……刘大姑娘不是太太亲生的吧?您口口声声血脉相连,不过是骗人骗己的谎话而已。”
刘大太太心下一沉,板起脸孔厉声喝问:“裴神机使为何口出妄言攻讦与我?我十月怀胎生下嫣儿,含辛茹苦将她养大……”刘大太太满面凄然,“万没想到嫣儿会被他……他是嫣儿的叔父……他把我们害得好惨!”
面对压抑着愤怒的刘大太太,裴锦瑶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笑着说道:“太太天庭饱满,可惜地阁浅薄承不住贵重的运势。您的女儿足月生产,未曾满月便夭折了。儿子不足月,却是个命大的。”
刘大太太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愣愣不知作何反应。绿衣膝行至她面前,哭喊道:“裴神机使胡言乱语冲转夫人,您切切不可动怒。”
刘大太太像是被绿衣唤醒,立马竖起眉眼,柔和的五官变得狰狞,“裴神机使来此就是为了羞辱我的吗?”
小密探攥起拳头,凶巴巴的大声道:“朱氏!你胆敢对我们裴神机使大呼小叫?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刘大太太缩紧肩膀,不屑的瞟了眼小密探。这阉竖一脸贱相,瞧上一眼就满肚子火气。
裴锦瑶朝小密探使个眼色,小密探退到她身后,用眼神恫吓刘大太太。
“羞辱刘大太太的是你自己,不是我。”裴锦瑶笑眯眯的望着刘大太太,“刘嫣是不是你亲生的都没什么所谓。关键在于,你的儿子身在何处。”
刘大太太像是被风雨摧残的娇花,霎时失了颜色,嘴唇苍白的吓人。
裴神机使果真断事如神。看上两眼而已就能将她深埋于心底的秘密挖了出来。
绿衣扑通一声跪在裴锦瑶膝前,“裴神机使休要胡言。若是您方才所言被有心人听了去,我们太太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裴锦瑶轻蔑的扬起下巴,看都不看绿衣一眼,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紧紧锁住刘大太太,“你想要什么,不妨跟我说一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可不是随叫随到的碎催。”
小密探深吸口气,暗暗点头。裴神机使说的没错,他们神机司越来越重要。不仅肩负京城百姓的安危,还要帮陛下打探消息。这趟差事裴神机使办的漂亮,三言两语就把刘大太太忽悠的跟个傻子似的。
刘大太太伸出手抚平裙摆细小的褶皱,只数息功夫便镇定如常,叹息道:“陛下跟从前一样多思多虑。”她眼中划过一丝哀戚,“裴神机使不必无端揣测。我的确有过一个儿子,或许应该说是成形的男胎……哎,我跟他没有缘分,注定做不成母子。”
绿衣哇的哭出声,“裴神机使,求您行行好,不要再逼问夫人。她已经够苦的了。”
“绿衣休要胡言!裴神机使也是身不由己。”刘大太太擦净面颊的泪珠弯起唇角,笑的很是勉强,“绿衣也是心疼我这个主子,还请裴神机使不要怪她。”
“太太人中长,耳珠薄注定要受骨肉分离之苦。”裴锦瑶白皙的手指在瓷杯边沿来回摸索,似笑非笑的与刘大太太对视。
刘大太太哀怨的垂下眼帘,“我与嫣儿正是分隔两地,虽说她在城里,我在城外,却也是相见无期。”
“既然太太不信我,那我就不必多费唇舌。”裴锦瑶无奈的摇摇头,“太太的意思我会报于陛下知道。”说着,站起身吩咐小密探收拾好东西,两人一起去道宫歇宿。
刘大太太目送裴锦瑶和小密探的背影消失在崎岖的山路,转而对身畔的绿衣说道:“裴神机使名不虚传。她竟然看得出嫣儿非我所生。”
绿衣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她若是能助公子一臂之力就好了。”
刘大太太目光幽深的好似无底幽潭,“事关重大,万万不能心急。就算她得用,也得吾儿看得入眼才行。”
“可是……”绿衣担忧的说道:“裴神机使会不会将大姑娘和公子的事告诉那狗贼?”
“不会。”刘大太太非常笃定,“裴神机使肯定能看出我有做太后的运道。她是聪明人,懂得为自己打算。那狗贼做出纳侄女为妃的丑事,黎民百姓也已认清他的真面目。燕六也是时候伺机而动,要不了多久,吾儿就是大夏皇帝!”
……
裴锦瑶和小密探刚吃过晚饭,五六只小黑鸟次第飞了回来。
裴锦瑶支开邱将离跟小密探进到内室,“小的把窗子打开,以免有人偷听。”
支起窗棂,清冽的山风吹了进来,小密探又忙着去给裴锦瑶找斗篷,找完斗篷又去提水沏热茶给她暖手,好半天才收拾妥帖。
小黑鸟似是等的不耐烦,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