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凰玉唇角微微扬起,“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小密探提着托盘戳在墙角,一边听他俩说话一边在心里对手指。裴神机使到底怎么想的啊。她干嘛夸六爷知道的多?看把六爷美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过几天我请你看皮影儿。”裴锦瑶笑眯眯的说道。
怎么能让女孩子花钱?
燕凰玉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你请我看皮影儿,我请你吃烧鹅。”
“就这么定了。”裴锦瑶抬起眼皮对阿发说道:“你跟老文也一块去,还有小耗子。带它长长见识。”
小密探重重点头,“小贵子呢?留它看家吗?”
“一起一起。贵哥儿也去。”
燕凰玉沉下脸。老文和阿发也就罢了,山鼠精跟贵哥儿能看懂皮影儿吗?
裴锦瑶兴致高昂,抓一把炒豆嚼的欢实。
燕凰玉将剥的溜光水滑的蜜橘托在掌心递给裴锦瑶,“快尝尝甜不甜。要是你吃着好,我再给你弄几篓。”
不带半丝橘络的蜜橘好似春宫画上玉体横陈的美人儿,饱满丰盈,姿态撩人。
裴锦瑶小心翼翼的拿起来,“这个橘子还蛮标致的。”
小密探听不下去了,跺跺脚拎着托盘开门出去。合上门跟抱着肩膀倚在墙上的白英对视一眼,目光错开的刹那俩人不约而同的叹息着摇摇头。
小密探算是看明白了。裴神机使的确没开窍。六爷倒是比她明白点,但也是懵懵懂懂,稀里糊涂的。
先这么着吧。
反正有他跟老文叔在旁边搅合,这事成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六爷全须全尾再换个身份,跟裴神机使真挺般配。怪只怪造化弄人。这俩人注定走不到一块。
裴锦瑶捏了瓣橘子送进嘴里,甘香的汁水充溢在唇齿间。
燕凰玉紧张的问她,“甜吗?”
裴锦瑶弯起的眼,一个劲儿的点头,就手分了一半给他,“你也吃。”
燕凰玉抓了把炒豆,推拒道:“你吃。一会儿我再给你剥。”
裴锦瑶没跟他客套,脆生生的嗯了声。
燕凰玉顿时心情大好,咯嘣咯嘣胡乱嚼了几颗炒豆就又拿起个橘子,用帕子垫着认认真真的剥皮挑橘络。
玉管一样手指撕开泛着腊光的橘皮时格外轻柔,指腹因练剑练字磨出薄薄的茧子,白皙的手掌却由此而显得温暖有力。
裴锦瑶看着看着就入了迷。她还没见过有人剥橘子皮剥的这么利落。
静默片刻,燕凰玉低声说道:“前些时候韩鹤跟刘庶人还有南宫瑾终日在别院饮酒作乐。南宫瑾和岑禄勾连的事揭开之后,韩鹤又唯恐避之不及。若不是岑禄死的快,说不定他还得踩上两脚。这种人惯会见风使舵,你还是不要跟他来往。他那人靠不住。”
裴锦瑶没想到燕凰玉又说回到韩鹤身上,愣了愣神儿,乖巧的应道:“我知道了。”
见她受教,燕凰玉露出欣慰的笑容,“他都跟你聊些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就是说说《幽明记》上的故事。”裴锦瑶仔细回想片刻,“再就是想见勾魂使。我没答应。”
“对,不能答应。你要是这次应了,下次他肯定还要借着别的由头麻烦你。一来二去的,甩都甩不掉。”
“我也是嫌麻烦。他只当术法是逗乐子的东西,毫无敬畏之意。”裴锦瑶垂下眼帘,“相比之下,郭阁老懂事多了。”
“那你以后就跟郭阁老玩。”燕凰玉不着痕迹的鼓动,“郭阁老就差把你给的那俩纸人供起来了。他的确挺懂事。韩鹤再来,让阿发挡回去。待会儿走的时候我吩咐阿发就是了,这等小事不用你劳神。”说着,递上剥好的橘子,“再吃一个就该摆饭了。阿发做的肉汤你多喝两碗。”
裴锦瑶胡乱点着头应了声。
燕凰玉暗自松口气。
把韩鹤拒之门外一劳永逸。回头再找花九给韩鹤挑三五个美人送去。他就没空纠缠裴三。
“我查到义父跟庆隆赌坊的贾账房关系匪浅。贾账房的儿子就是刘大太太所生。”燕凰玉用帕子擦净手指,慢条斯理的说道:“他身子不大好,病病歪歪的连门都出不了。”
裴锦瑶诧异的瞪大眼睛,“这么快就找到了?”
明匡能瞒这么久,必定将那人安置的十分妥当。燕凰玉好似不费吹灰之力似的在明匡眼皮子底下就把人找出来了。
“我亲自去看过,确定是他。”燕凰玉神态淡然,丝毫没有流露出得意或是自傲。
裴锦瑶凝视着他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把人劫走,交由陛下处置。”
燕凰玉的回答再一次出乎裴锦瑶的意料。她皱着眉头,数息而已脑子里转过各种猜测。很快,她便抓紧其中一条,“陛下借你的手除掉明督主?”
“是。”燕凰玉唇角轻抿,目光流露出令人动容的坚毅,“他借我的手除掉义父,我借他的手执掌东厂。”
裴锦瑶耳边嗡嗡作响。
难道说,明匡等不到仪风十四年了吗?
面前的燕凰玉还是少年。他如此年轻,又如此的锐意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