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司大门紧闭,白英硬着头皮上前叩门。等了会儿,没人来开。
“老文叔!”白英掂着脚尖向院墙里眺望,“老文叔!”想了想,觉得可能老文叔生气了,改口喊道:“小耗子!小耗子!”
蹲在廊下的山鼠精俩手堵着耳朵,闭着眼睛嘟囔:“听不见,听不见,就是听不见。”
老文叔走的时候吩咐了,除了他谁叫门都不给开。它要是敢不听话就不给羊汤喝。
“白英来啦。”老文翻身下马,“今儿早饭吃什么?”
白英歪着脑袋看了看一身黑衣的老文,随口答道:“油卷儿,米粥。”
老文一手牵马,一手敲门。
三声长两声短。
里头响起脚步声,山鼠精落下门闩打开门,没事人似的咧着嘴笑,“哟,老文叔回来了。白英大哥也来了。”
白英瞪它一眼。
他来了好一会儿了。
这妖精装糊涂的本事倒是不赖。
老文打量几眼山鼠精,“家里都好吧?”
“好!”山鼠精重重点头,低头瞄到白英手上的食盒,“白英大哥,我帮你拎着。”
白英顺手把食盒递给它。
山鼠精笑呵呵捧着,三步并作两步打开小厅的门,“灶上有热水,老文叔你先去洗把脸,我摆桌。”
妖精虽小,但是得用。
老文满意的点点头,洗脸去了。
白英没进小厅,而是站在廊下盯着缸里败了的碗莲怔怔出神。
山鼠精从门里探出脑袋,“白英大哥,我刚沏的热茶,你进来喝啊?”
这妖精比阿发还要聒噪。白英睨了它一眼,刚想说话,有人在外敲门。
山鼠精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去,“来啦,来啦!”
打开门,见是云海月和邱将离,山鼠精呆愣片刻,把他俩让了进来。
云海月和邱将离面色都不大好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文在吗?”云海月沉声问道。
山鼠精多多少少会看点脸色,小心翼翼的答,“在。”
老文手里拿着冒热气的巾子迎了出来,“云道长,邱道长。”
邱将离一大早出现在神机司让老文颇感意外。云海月进城,青城观的庶务都交由邱将离打理。他哪有功夫出来瞎跑?
该不会是青城观出事了吧?
一念及此,老文的神色渐渐凝重。
云海月盯着老文身上还没来及换下的夜行衣看了片刻,略略颔首,“进去说。”说着迈步进了小厅,“你们还没用饭?”
老文把巾子塞给山鼠精,“云道长用了没有?要不您在这儿凑合吃口?”
云海月摆摆手,“我们用过了。”
四人落座,山鼠精跟他们斟上茶,又去书房拿来瓜子炒豆拼了一小碟。显得有些寒酸。
老文睖了山鼠精一眼。这都是裴神机使剩下的,她不在神机司平日也没什么客人上门,也就没预备热糕。
山鼠精委屈的耸耸肩。它也不想拿这凑数,可……就算它是个妖精也变不出体面的点心呐。
云海月许是急的,觉着嗓子干的要命。端茶吃了口,直入正题,“我那师兄……不见了。”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云海月给邱将离递了个眼神,邱将离会意,接过话茬,“也不知师父是何时从塔里逃出去的。我们发现的时候,红甲将军已是人事不知。想来是师父用了法术,将他二人迷晕了。我进城的时候,那两位红甲将军尚未醒转。”
老文蹙起眉头,冲口而出,“这老杂毛,净惹事!”抬眼对上云海月和邱将离尴尬的神色,便抿着嘴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云海月和邱将离对视一眼,看向白英,试探着问道:“能不能请东厂出面找一找。”
“这事得经过宫里。吕琅是陛下派红甲将军看守的。出了事,陛下把这差事交给谁就是谁办。我们东厂也得听从陛下调派,不能擅作主张。”白英瞟了眼若有所思的老文,继续说道:“再一个,吕琅会法术,东厂的高手跟他不是一个路数,也未必对付的了他。可惜裴神机使尚未苏醒,若不然……神机司倒是可以略尽绵力。”
青城观刚有点起色,吕琅就惹出事来。云海月真不想管他那个不知所谓的师兄。可不管又不行。
他要是惹出更大的祸事,整个青城观都要受他牵累。
云海月想让东厂出面也是存了私心的。吕琅再不好,跟他也是有多年同门之谊的。他和燕凰玉也算能说得上话,他不求别个,只求燕凰玉能给吕琅留下性命,不要对他痛下杀手。
然则,白英说的很对。
吕琅跟东厂的人撞上,还不一定谁生谁死呢。
云海月垂下眼帘。归根究底是他关心则乱。也把他师兄想的太柔弱了。
白英一席话说的老文吃惊不小。
这家伙嘴皮子挺利索的。还一套一套的呢。昨晚上怕是慌神儿了。
邱将离清了清喉咙,“那个……裴神机使还好吧?”
他确定吕琅逃出青城观之后,快马加鞭赶到京城与云海月详述内情,思量应对之策。云海月也跟他讲了裴神机使如何被逐虫儿所伤以及遍寻不着的大巫和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