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庆等人匆匆出了村口,郑火警觉的向后望望。
万家水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还怕裴三杀人灭口怎的?”
他要不说,郑火根本想不到这茬儿,“她不敢!”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不大托底。谁知道那个小矬子怎么想的。
岳庆住了脚步,看看四周环境,指向半山腰,“咱们就去那儿吧。我算过,今天东北方位旺咱们。”
“你不早说?”万家水横他一眼,“今儿不该喝豆腐脑。豆腐脑摊子向西。应该去吃手打年糕。”
“手打年糕都让那个钻火圈的买去了!”郑火摇着头抱怨,“他那张嘴跟簸箕似的。一口一份儿,瞧着都怪吓人的。”
“钻火圈儿的后来也喝豆腐脑了。你们没看他手边摞着的空碗……”万家水用手比划着,“这么高一摞,得有五六碗。”他跟郑火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岳庆抿唇走在前面。
万家水是个摆设可以不用指望。郑火怎么也跟没长眼睛似的。
“打年糕的是个妖精!”岳庆回头瞟了瞟郑火,“它身上戴了道天狱化煞符遮掩妖气。”
天狱化煞符?万家水浓黑的卧蚕眉皱成一团,“听着挺耳熟。”猛然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是南宫老先生独创的符咒。早就失传了。该不会……又是裴三吧?”
“不是她还会有谁?”岳庆冷哼道:“你没听说她养妖精的事?”
万家水茫然摇头,“没有呢。”
老万不敌个摆设!岳庆恨铁不成钢,咬着牙道:“昨儿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睡着了?”
他俩昨天晚上借宿农家,睡一个大火炕。万家水沾着热炕头通身舒泰。岳庆在他耳边叨叨没完,心烦还来不及哪还能仔细听。
“兴许是睡着了吧。”万家水挠挠头,“这也不能怨我。炕烧的实在是太得劲儿了。”
岳庆一边叹气一边继续往前走。
郑火神情顿时凝重,“天狱化煞符不是用来捉妖的吗?为何能够遮掩妖精身上的气息?”
“裴三做了改动吧。”岳庆双目微眯,“她不是一般小孩子。”
……
此时,不一般的小孩儿裴锦瑶一手握紧桃木剑,一手抓令牌,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
云海月和一众弟子盘膝坐在地上手结请神指,齐齐念诵咒决。
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将道场团团围在中间。人多却并不吵杂。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不同于往常的严肃与庄重。他们相信裴神机使做这场法事,一定会带来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裴锦瑶手腕用力,紫金铃动听的脆响好似和煦春风飘洒而出。她感受到了村民们朴实的愿望与她向神明祝祷的念力融为一体。
但她想要的不仅仅是风调雨顺,还有健康安泰,喜乐平宁。
裴锦瑶再一次晃动紫金铃,发出的不是动听的铃音而是尖锐刺耳的刮擦声。
云海月眼睛骤然张开,疑惑的看向裴锦瑶。
紧张不安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先是几个人窃窃私语,很快就变成人人都在质疑。
为什么会这样?
裴锦瑶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紫金铃发出第一声刺耳声音的时候她就没有再摇动紫金铃,然而,铃声却没有停下。
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尖利过一声。
裴锦瑶强装镇定,依旧脚踏禹步走七星。稍加思量,便恍然大悟。定是岳庆等人在捣鬼。
阿发在哪儿呢?他不是派人盯着那几根搅屎棍子的吗?
裴锦瑶焦急的寻找小密探。
小密探正在喝老丁特特为他调制的加料豆腐脑。榨菜麻油辣椒油,葱花香菜韭菜花酱样样都是恰到好处的分量。
“待会儿给我们裴神机使也来一碗一样的。”小密探努起嘴唇贴着碗沿儿抿了一口,“她能吃辣。可以再多放点辣椒油。”
老丁端着紫笋茶笑呵呵的说道:“成。待会儿我给裴神机使煮点新鲜汤卤。味儿更好。”
“您受累。”小密探拿起羹匙大口大口吃起来。
“阿发领班。”山鼠精捧着个食盒快步走来,“裴神机使打醮去了?”抬眼瞅瞅空荡荡的豆腐脑摊子,小声咕哝,“应该是去看热闹了。”
陈清风皱起鼻子闻了闻,“好香的豆腐脑。”
“老丁,给他跟小耗子也来一碗。”小密探招呼他俩坐下,“年糕摊子收了?”
“收了。”小耗子放下食盒,掏出干瘪的荷包双手奉上,“就挣了这点儿。”
小密探唔了声,“你俩分了就是。不用给裴神机使过目了。免得她心酸。”
心酸?陈清风看了看荷包。岂止心酸,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小耗子想了想,道:“还是给裴神机使望一眼吧。要不来年打醮还得摆摊子。”它可不想再打年糕了。累人不说还赚不着钱。
“裴神机使爱玩,咱们当属下的哪能扫兴。来年也不用你出摊。”小密探瞥山鼠精一眼,“要不是裴神机使体恤我重伤初愈,今年还轮不到你呢。”
山鼠精无精打采的低下头。
其实是裴神机使想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带它来寿堂村。它的差事不是打年糕而是去偷看燕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