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长长舒口气。督主可没教裴神机使脱人家衣裳。再说东厂动刑也不用菜刀。他们东厂有的是趁手的家伙事。
燕凰玉弯唇浅笑,“裴神机使自成一派。”
裴锦瑶望着燕凰玉俊美的面庞,双颊浮起红晕,“也没有啦。但不知燕督主从长春侯府出来是否察觉出不妥?”
总算入正题了。白英觉得手掌黏腻腻全是汗。过完这个年,裴神机使就十四岁了。比之旧年,心眼多了不少。愈发不好伺候。幸亏老文叔和阿发机灵,要不然哪能捱到现在。
“若说不妥……”燕凰玉略略沉吟,“好像长春侯府门前特别安静。虽说加派人手乔装改扮守在长春侯府周围,但是并不觉嘈杂。”
他这样一说,白英也想起来了,“对对,不过当时小的没觉得奇怪。督主上车之后,小的特特打量一圈,街上的人好像跟平时不大一样。”说罢挑眉看向燕凰玉,“有点呆愣愣的。我还以为那些小的们见到督主心里发慌所以不大精神。现在想想,倒是真有几分古怪。”
燕凰玉缓缓点着头,“白英说的没错。”
裴锦瑶神情凝重,“那……长春侯府可有异动?”
“应该没有。”燕凰玉见她蹙起眉头,笑着说道:“裴神机使不要为此事太过劳神。你很快就要与梅若甫斗法,在这当口切莫分心。”
裴锦瑶随口应了声是,陷入沉思。她跟梅若甫斗法的事已然传遍京城。届时城中百姓都会来凑热闹。如果刘桐趁机出京或是去就遂安……
裴锦瑶默然不语,燕凰玉并不催促而是取出攒盒放到她手边,里面放着的都是裴锦瑶爱吃的零嘴。董糖,雕花梅子,炒豆还有一小捧瓜子仁。他听阿发说裴老夫人怕裴三伤了牙,所以不许她嗑瓜子。老文就在闲时用手剥出一粒粒瓜子仁装在荷包里。
老文和阿发伺候的还算尽心。燕凰玉将攒盒往裴锦瑶手边又推了推。这一小捧瓜子仁是他剥的。他没干过这种活儿,有点笨手笨脚,不知裴三能不能瞧的上。
“燕督主……”裴锦瑶顺手抓块董糖咬下一角,“您说刘桐会不会在我跟梅若甫斗法那天伺机出城?”
燕凰玉的视线停在裴锦瑶手中那块缺了角的董糖上,心里默默为被忽视的瓜子仁抱屈。闻听此言,眸光骤然锐利,“我不绝不会让刘桐踏出京城半步。”
裴锦瑶脆生生道:“我信燕督主。”小姑娘目中含笑,翘起唇角望着他的样子俏皮又可爱。
燕凰玉端茶抿了一小口,仍觉得喉咙干干的,又抿一小口。
“不过,东厂探子再能干也抵不过亚姑。”裴锦瑶把剩下的董糖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回头我跟云道长商量商量,等到十六那天让他帮衬着东厂巡城。他好歹斩妖除魔多年……”顿了顿,继续说道:“云道长整天窝在西厂也不是个事儿,出去走走,散散心兴许能开朗些。”
燕凰玉微微颦眉,“还是让云道长跟着你吧。我怕梅若甫他们使阴招。阿发和老文拳脚功夫还成,斗法肯定不行。”
裴锦瑶挺直腰杆,“燕督主尽管放心,我小裴是硬茬子。姓梅的想给我使绊儿,门都没有。”
小姑娘说自己是硬茬子的时候愈发有趣。燕凰玉浅浅笑了。
裴锦瑶话锋一转,沉声道:“韩鹤将这封信放在安道姑那处,为的就是让陛下厌弃太子。您说,这封信是否应该呈给陛下过目呢?”
“我还是那句话,韩鹤太过急功近利。”燕凰玉放下茶盏,拿起信笺又看了看,“他想让陛下厌弃刘俶不该心急。敬妃已除,终有一日陛下会不耐烦刘俶。到那时这封信再适时出现……”
裴锦瑶垂下眼帘,默了默,道:“的确如此。陛下赐毒酒给敬妃,多多少少会对太子心怀歉疚。但是只要他看过这封信就就会在心里埋下一根刺。至于能不能扎死太子或是……”
或是谁啊?白英撩起眼皮瞟向裴锦瑶。
燕凰玉捏着信笺的手微微一紧。他明白裴三想说的是,扎死太子或是陛下。
裴三为何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燕凰玉唇角微弯,“所以,裴神机使想把这封信交给陛下?”
“嗯。”裴锦瑶从攒盒里抓起一把瓜子仁摊在掌心数着玩,“赶明儿我就进宫把信交给陛下。”稍稍偏头,望一眼白英,沉声吩咐道:“你去趟神机司,让阿发给我炸一碗肉,多撒点辣椒面。”
裴神机使根本不是想吃炸肉,就是想支开他罢了。白英应了声是,转身出去。
有什么话是白英不能听的?燕凰玉莫名紧张起来。视线下移,看到躺在裴锦瑶掌心的瓜子仁,又莫名高兴。
“安道姑给我的东西……”裴锦瑶倾身凑近燕凰玉,“是三本写满朝中大臣内宅阴私的册子。之前说好了,我分你一半。”
长而浓密的睫毛唿扇唿扇,嘴唇红润张张合合,糯米小牙洁白干净,燕凰玉的心噗通噗通剧烈跳动。
“燕督主?”裴锦瑶大为不解的望着燕凰玉泛红的耳垂。燕六是不是觉得一半太少?“全都给您也行。但我得先看完。上边写的比话本子还热闹。”
嗯?什么分他一半?话本子?年前白露书局出的话本子他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