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济张了张双唇,抬头看向江太后,道:“可这和阿英没有关系,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同齐门联系过了。”
他顿了顿,低声说:“宋元帅应该也没有同齐门联系过。”
“应该?”江太后被他这句话气笑,冷声质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宋修当年是自请师门除名的?可即便如此,他的师妹还是为了护他女扮男装入西北军营数月?”
“那你又知不知道,齐门现任少门主齐七已经离开了西南?”
江太后气红了眼,吼道:“楚济,哀家且问你,你对西南齐门到底了解多少?”
“它立派至今五百余年,为何门内却只有几十个弟子?”
“参与到南戎军中的是哪方江湖势力?齐七又为何因他们率全部门徒涉身战场?”她摔了手边的茶杯,一字一字地质问他:“楚济,这些你去查过吗?”
楚济低下头,抿紧唇,一言不发。
“那哀家告诉你,”江太后缓了口气,说:“齐门立派人齐非,源自东海无涯岛,岛内皆是修仙弟子,内力深厚,几百年来,齐门弟子学有所成后皆回了无涯岛。”
“岛内弟子若因齐门现世,想要颠覆大楚王朝,轻而易举。”她揉了下脑袋,低声道:“还有齐七,他手持非觞剑,乃是齐门立派人齐非转世。”
楚济错愕地看向江太后,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信?”江太后勾了下嘴角,说:“非觞剑有灵,仅齐非及其转世方才拔出。”
“还有,南戎军中的江湖势力,乃是护圣教,五百余年前,若非齐非在,这大楚的江山可就是护圣教的了。而如今,齐七又再次拦住了他们。”
“据哀家所知,当年与齐七于凌峰崖比试的乃是护圣教大长老,活了近五百年,乃是护圣教内第一人,可齐七还是胜了她。”
“且不提苏三、向黎、苏一,仅一个齐七,”江太后盯着楚济,质问道:“陛下觉得,若他想夺你的江山,大楚,可有人能拦得下他?”
她顿了顿,“哦”了一声,又道:“对了,齐门内门中还有位未入江湖的弟子。”
“据说是南戎三大家君家之后,那家人生来便可唤魂御鬼,上通孟婆,下奴诸鬼。”
偌大的宫殿沉寂下来,过了许久,一声极轻的叹息响起,江太后扶额,低声道:“别再去秋怡宫了,哀家并未想要她的命。”
“她毕竟是太子生母,哀家只是关她一阵子而已。”
自此日起,楚济再未去过秋怡宫。
宋林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第一次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王嬷嬷愁得白了满头的发,顺平虽然也很愁苦,但比王嬷嬷好些,还在不停地安慰宋林英,说:“娘娘,那日是老奴送陛下离开的。”
“老奴守在墙里面听到了点动静,墙外面有太后的人,陛下是跟着太后离开的。”他一句接一句不停地劝:“陛下并非不想来见您,只是被太后拦下了。”
王嬷嬷忙附和道:“对对对,陛下定是想见您的,前段时日,他不还为了见您夜夜翻墙吗?”
“这么些年了,陛下待您始终如初,娘娘可要信他。”
“我信他,”宋林英垂着眸,终是低声回了他们:“我只是在担心我爹,雁落城至盛京路途遥远,他还被关着,也不知他受不受得住?”
“他没受过这份苦的,”小姑娘坐在床角,声音更低了些:“我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屋内一片寂静,顺平与王嬷嬷对视一眼,都没了话。
又过了许久,小姑娘再次开了口,说:“谢谢你们肯陪我来这里。清儿总是没错的,她说我可以相信你们,便真的只有你们肯陪我来这里。”
王嬷嬷红了眼,哑声回她:“娘娘哪里的话啊?王妃送我来照顾您,我自是要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顺平也低下了头,他说:“娘娘还记得吗?您与陛下成婚后的第一日,老奴要您管家?”
提起旧事,宋林英眼里有了一丝笑意,她点了点头,轻声说:“我当时怕气晕你,明知自己学不会还是同你说尽量学会。”
顺平也笑了下,道:“老奴当时只觉得陛下花了眼,竟喜欢上这样一位女子,可后来您真的去学了,仅因为应了老奴,便学得比您练剑时还要认真。”
“老奴那时想,能遇上您这样一位太子妃,是老奴的福气。”
“再后来,陛下被害入狱,您持剑守在府门内,寸步不离,哪怕有了身子也不肯走,老奴方才彻底明白,陛下为何会喜欢上您,能娶到您,也是陛下的福气。”
他的声音又轻又低,可每个字都格外清晰。
他说:“娘娘,您是位有福气的,也能给身边人带来福气,有您这样的女儿,宋元帅定能平安无恙。”
“眼下不过一时受挫,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