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了多久,藏于山林中的守灵族人现身,为首的乃是位女子,她朝半空之中的少女微微躬身,右手搭在左肩上,行了个齐非从未见过的礼。
少女瞥了她眼,抬手拂过自己的眼睛,取出双目,幻化成两颗碧灵珠。
两颗碧灵珠随着她拂手的动作落下,一颗落在那位从少林中走出的女子身前,另一颗,落在齐非身前。
齐非不明所以,但还是接住了那颗珠子。
而后,少女启唇,许诺会应下持此珠者一个请求,并将守灵族人尽数驱逐出了苍灵山。
至此,西南之战,彻底结束。天下无乱,楚枫立楚国,三月后让位与其弟楚柏,后不知所踪。
而此刻,失去踪迹的人站在西南边界处,望着巨大花岗石碑上新刻的“齐门”二字,无声地抿了下唇。
当日,守灵族人散去后,齐非便同他承诺,日后会代他守在西南边境,守灵族人何时归山避居,他便何时离开。
山林中飞出一人,落在石碑上,笑问:“杵在这里干嘛呢?走,跟我进去看看!”
楚枫摇了摇头,抬眸望向来人,问:“齐非,你当真要守在此处?”
“我们修仙者,以诺律身,应过你的,必定作数。”齐非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语气轻快起来,反问他:“你呢?要去寻她了吗?”
闻言,楚枫扬起了嘴角,轻应了他声。
见状,齐非从怀中取出碧灵珠,扔给楚枫,说:“碧灵珠给你,拿去换她的消息吧。”
楚枫打量着手中的珠子,半晌,再度摇了摇头,他将珠子递还给齐非,齐非没有接,只垂眸望着他。
“不了,”他说:“我只是想到处找找她,若是找到了说明我与她之间还有缘,若是找不到,便是此生缘尽。”
“但无论天上人间,我总会与她重逢,不是吗?”
齐非愣了瞬,道:“你知道了?”
“她并未用心瞒过我,”楚枫笑了下,说:“我大概,就是她常常挂在嘴边的仙君吧!”
“可那又如何呢?此生,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会生老病死,当我垂垂老去之时,她却依然如旧……”
“人仙有别,我啊,此生既做不到与她共白首,又何苦让她因我而难过呢?”
“所以,如此便好。若有一天,她如曾经那般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浅笑着唤我阿枫,便是我与她之间最好的结局了。”
齐非打量着他,良久,轻笑起来。
楚枫再次将碧灵珠递向他些,他却仍没有接,他说:“你留着吧,它对你的用处,总比对我多些。”
楚枫便不再客气,将珠子收起,朝他躬身抱拳,道了声:“保重。”
齐非跃下石碑,落在他正对面,亦朝他躬身抱拳,回了声:“保重。”
夕阳将落,将远行之人的影子拉长,齐非盯着他的背影,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夜他与姚孟相伴同行的情景……
一声冷哼打断他的思绪,他侧眸望去,见宋洛半倚在石碑后,双手环臂。他问:“大哥,我们当真要留在此处?”
“不然呢?”齐非反问他,说:“许过诺的。”
他最后望了眼远行之人,转身,朝深山中走去。宋洛抬脚跟在他身后,半是委屈半是不甘地说:“那就留呗。”
自此,齐非直至寿终正寝,再未见过楚枫。而楚枫,为寻姚孟踏遍五湖四海,二十年后病逝归天。
此刻,天宫,刚出雷场的司命咬牙切齿地盯着天帝,满脸愤恨,说好一起被关到若枫回来,凭什么半路抛下他,自己出来享清福!
“你以为我好受啊!”天帝将折子扔到司命面前,说:“要不是有这么多政事无人处理,她才不会把我揪出来。”
他小声抱怨道:“我巴不得被关在里面呢!”
“哦?”天后突然现身,笑眯眯地说:“那要不要我再把你关进去几天?”
天帝忙低头,埋身于公务,急声解释了句:“不,现在挺好的。”
司命朝天翻了个白眼,在心底唾弃他说:呸,没胆的妻管严!
天后的视线又落到司命身上,嘴角微扬,说:“司命神君刚出雷场便跑到天宫来,想来司命殿挺闲的啊!”
司命:“……”
他忙朝天后躬身行了个礼,道:“司命殿尚有要事处理,小仙先行告退!”
随着消失在他们眼前。
天后的视线这才落回到天帝身上,她推了推天帝,声音放轻了许多:“若枫回来后先去了天牢。”
天帝头都未抬便应了她句:“知道了。”
天后:“……”
她猛地拍了下桌子,天帝当即起身,拉起天后就去寻若枫。
天牢是天界极为特殊的一个地方,本身便具有留声留影的功能,仅需个简单的术法,便能重现关押之人在此处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
此刻,若枫站在关押姚孟的牢房之外,首做的,便是施术将姚孟关押那几日在此处的言行再现。
她那几日并未做什么,只龟缩在角落处,眼眶通红,一声又一声地同他诉说着自己的情意。
“仙君,其实我有很多话想问你的,比如说你应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