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江倾阳兴奋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了眼时间还不算太晚,便熄亮手机,找出向菀的号码想给她发短信。
迟疑了一下,又直接摁了通话。
几秒后,电话被接通,向菀轻轻的声音传来,响在寂静无人的夜里:“喂?”
江倾阳手握成拳,抵住上扬的嘴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要太激动,刻意沉沉道:“是我。”
向菀听出来了,笑了下叫他:“江倾阳。”
江倾阳也跟着笑起来,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笑着问:“你明天有事吗?我们一起去少年宫吧?或者一起出去学习?”
那头安静了一下,向菀说:“我妈妈报名了学校的一个活动,我明天要陪她一起去一下。”
“哦...好吧。那晚一点呢?明晚一起吃饭?”
隔了两秒没有回答,江倾阳赶忙又说:“啊没事我随便问问,那你先忙,你先忙,我们改天再约。”
“...好。”
“那晚安?”
“...晚安。”
两个人的第一通电话只持续了34秒。
江倾阳是有些沮丧的。
但能怎么办呢?
向菀有事。
明晚再打给她好了。
对,明晚早点打。
......
想通了吗?想通了。
可以睡觉了吗?可以睡觉了。
江倾阳自己给自己下结论,然后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
那刚刚问晚饭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说话呢?
是不是自己逼太紧了啊...
......
江倾阳,又又又失眠了。
-
向菀挂了电话,看着通话记录页上的34秒,怔愣了片刻。
是她反应太慢了吗?
为什么上一个问题还没回答就进入下一个问题了...
向菀有些怀疑地蹙了下眉尖。
然后点进通话记录的详情页,想把江倾阳的号码存起来。
手指连按,结果不慎误触进到了短信界面。
短信竟不是空的,两个多月前的消息一前一后安安静静地躺在列表——
【我感冒了。】
【你好,请问你是?】
向菀错愕,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时发生的事情。
再度费解地拧起了眉头。
-
隔天中午,一条推文登上各大门户网站社会教育板块的头版头条。
推文所属的媒体机构,是伶北市一家较为权威的地方性媒体。
推文细数了江倾阳幼时至今参与过的、有报道记载的全部社会活动,国内国外均有,甚至还附上了一些曾经的采访资料。那些视频或照片中的江倾阳,或低调温煦、或青涩谦和,俨然是与几天前视频里截然不同的画风。
而面对网友对该篇文章系“洗白”通稿的质疑,评论区曾经参与过那些活动的人纷纷留言表示,皆为实情,并有附上相关实例举证。
一时间舆论有些动摇。
而就在风向稍有偏转之时,又有几家地方性媒体参与进来,或转发或撰评或从侧面补充佐证资料。
于是舆论彻底开始扭转。
【其实那个记者问的问题挺不礼貌的,但这个同学一直都还是微笑回答的啊。】
【对啊,我之前就想说,问别的学校同学表现、教育成果如何,这让学生怎么答嘛。问题问的就很没水平。】
【你去看看这家媒体之前的文章,都是这种风格,不引战哪来的流量。】
当然,也还是有一些不相信、或是就江倾阳回答本身在批评讨论的声音:
【难道他回答本身就没问题吗?】
【有没有可能,采访时该说什么学校一早就告诉过学生了,不然他为什么会穿校服来参赛。】
【学校会让学生这么评价别校吗?甭管私下怎么想怎么教的,台面上肯定还是会让学生谦虚客气的吧?】
【会不会是这记者胡乱引导问题,过度解读了?】
评论区又是一番激烈的争讨。
然而面对网民新一轮的评论,这几家媒体均默契地未给出任何回应。
究竟是学校授意还是记者过度解读。
从最开始的推文文章、到接下来的转发评论,均未明确指出过。
——自然也不会指出。
江秉要做的,只是要将江倾阳从此事中摘出。
剩下的,就是学校和媒体间的事儿了。
......
辰邶方面眼看自己又上了头版,赶紧就势发文,称江倾阳在校品学兼优,之前的采访分析纯属无稽之谈,是不良媒体虚假炒作。
而「观伶媒体」方面,自然不肯背负骂名,回击称辰邶中学惯来好面子工程,并列举出一堆、过往学校官网是如何宣扬学生获奖荣誉,引导不良风气的例证。
一时间僵持不下,双方姿态均不太好看。
网民的讨论重点,也彻底被带跑偏。
就在这时。
区教育局发公告了。
公告看起来很赶,连公章都未盖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