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门,静静看着他们俩:“你们俩……在偷听啊?”
虽然毫不意外,但还是象征性地意外了一下。
“怎么可能!是你妈找你。”我爸背着手,故作淡定地转身出去了。
“咳!”我妈假意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却还表现得一本正经:“丫头,你去超市买瓶醋,家里醋没了。”
“我去吧阿姨。”沈未自告奋勇。
“我跟他一起吧。”
家里不一定是真的没醋,不过我正好也想出去透透气,索性就答应了。
“好好好,去吧去吧!”
我妈兴高采烈地把我们送出门,临走还嘱咐我们“别着急,多逛逛,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鬼知道关上门之后她跟我爸要在家大声密谋什么。
超市离得倒是不远,走路过去也才十分钟,我们俩就当成散步慢慢走。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路灯串起了飘散着饭香的街巷,树影幢幢,满地斑驳。我踩住石砖上的光点,光就落在了我的脚尖。
“二伯说的相亲是怎么回事?”沈未装作不经意地问。
“你这就把人认熟了?”
我惊叹于他在那样混乱的场合中还能保持如此稳定的记忆力。
“那当然。”他骄傲得连语调都在上扬,不过立刻又清醒过来,“这不是重点!”
我无奈地笑了出来:“那不是这几天的事,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哦对,就是我去公司面试那天。”
“面试?”
“我爸妈催了好几次嘛,说什么就见一面看看,看不中也没关系,我实在不想再听他们念咒了,想着刚好那天要去面试,反正也要出门,干脆顺便把事办了,就约在公司附近吃了顿饭。”
沈未听得聚精会神,追问道:“后来呢?没看中?”
“大哥,要是看中了,现在还能有你什么事?”
他宛如得了高人点拨,茅塞顿开,但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那你们没再联系了?”
“没有。”
“删了?”
“没有。”
他瞬间提防起来:“为什么不删?”
“就……怎么说他也是亲戚那边的熟人,感觉这样删了不太礼貌,就算要删也等过段时间,不至于太尴尬。”
“你连我都不加,居然留着一个不联系的人……”他边走边咕哝,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问:“你确定他也没看中你?”
“不用去超市了。”我突然停了下来。
他反应不及,就着惯性往又前迈了一步,慌忙收住腿,转过身看着我:“怎么了……”
我不吭声,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他大概是察觉出我在生气,不安地垂下眼眸。
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终于憋不住笑,朝他努了努嘴:“这不现成的醋缸吗?”
他张了张嘴,但哑口无言。
“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吃一个跟我只见过一次面、聊天记录没超过三页的人的醋。”
“你们还聊了三页?”
……他还真会挑重点。
“我那天打扮得跟个七彩螳螂一样,人家没当面骂我就已经很有素质了,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你以为我是女明星?”
“七彩螳螂?”他此刻应该正在脑海里还原这个词的形象,不禁皱起了眉,“你打扮成那样去面试?”
“老板,我只是比较豁得出去,不是有病……我当然是正常面试完才换的造型!当时时间有点紧,我的假发和鞋子还是在电梯里换的呢。”
回想起我那天的造型,确实是不堪入目:紫色假发,绿色墨镜,铆钉夹克,粉色皮裤,闪光皮靴,满钻拎包。为了凑齐这一套辣眼战甲,我在网上精挑细选了一个星期,连快递都是偷偷拆完才带回家,就怕被我妈发现。
沈未兀自思考着什么,忽然没来由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吗?”他边笑边问。
“好像……有吧?我也记不清了,光顾着整理造型了,不过人肯定不多,不然我动起来也不方便。”我说话的时候他还在笑,倒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有这么好笑吗……你要是亲眼看到岂不是笑得更夸张?”
“那也未必。”他扭过脸去,依然藏不住笑容。
总感觉他不对劲,好像有什么瞒着我。
“你……”
我刚要问他,脸上陡然有一丝冰凉的触感,我伸手在脸颊上摸了摸,指腹沾上了几簇还未完全融化的冰花。
我抬起头,一个个白色绒点从空中飘落,缓慢、轻柔,在灯光的映射下晶莹剔透,像是珍珠散落,又像是羽毛纷飞。
“下雪了!”我摊开掌心接住了几片雪花。
沈未望着天空,收敛了猖狂的笑意,扬唇淡淡一笑:“你还记得第一次我们两个遇到下雪的那天,你干了什么?”
我趁他不注意,绕到他背后,蹬腿一跃,整个人扑到他身上,两只手交握栓住他的脖子。他没预料到我的动手不动口,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弯了腰,但随即托住我的双腿,直起身子开始往前走。
此时一对爷爷奶奶互相搀扶着从旁经过,走起路来晃晃悠悠还不忘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