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 比起暗色萦绕的昏暗灯光,更让人感到压抑窒息的,是一地暗黑的血腥。 …… 半个小时前。 昏暗而靡乱了一天一夜的包厢,里面的男男女女换了一波又一波。 嘈杂嬉戏声不断。 偶尔还发出喘息不匀,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每个进入这间包厢的人,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纵。 唯独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在这满室的嘈杂声中,似乎静出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所有人闹得再欢,再放纵,都不敢上前去打扰分毫。 坐在单人沙发里的男人,发色和眉目都是深墨的黑,眼皮微微阖着,似在睡寐。 俊美如画,却阴暗邪肆。整个人隐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跟极致的黑混为一体。 似他本身,就是地狱。 顾野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喝着酒,他身侧的女人下去了一个,又上来一个。 “顾少。” 穿着黑色吊带短裙的女人,腰肢纤细,跨坐在了顾野腿上,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娇滴滴又柔媚至极的声音,“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我陪你……” 说着,女人喝完一口烈酒,红唇直接送了上去。 但下一秒。 她的下颌就被人伸手给掐住了,用了点力,唇微张,口中包着的烈酒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靡乱又不堪,却易勾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顾野抬眼看她,似笑非笑的开口,“就喝这么点?” 属于二世祖的邪佞不羁,显露无遗。 “顾……顾少……” 被掐住了下颌的女人,从口中断断续续的溢出几个字音,似乎是没能理解顾野话里的意思。 见状。 顾野微微挑眉,眼底邪意攀升。 随后。 顾野微微俯身,顺手就从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拿起一瓶威士忌,准备给主动坐上来的女人灌下。 但不经意间。 视线触及到某处时。 顾野黑色的瞳孔,重重一缩。 想也没想的,就把身上的女人挥倒在地。 “谁把这个拿进来的?” 顾野声音压到了极致,低吼,似乎害怕吵到某个人。 在这个包厢里,除了薄易,就属顾野的身份最高。 听到他的低吼声后。 离得近的男男女女都纷纷停下了手下的动作,朝他看去。 继而—— 顺着顾野的视线看去。 黑色,质感极好的大理石茶几上,桌角,静静的立着一个圆形的小玻璃缸。 玻璃缸不大,一只手就可以托起。但很精致,像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缸身氤氲着白雾雾的光芒。 两只红色的锦鲤,如水中流星,畅快自由的游来游去。时不时的浮出水面,咕噜咕噜兴奋的吐着泡泡。 恍若这个地狱一般暗黑的包厢内,唯一有生息的活物。 但—— 顾野见到它时,却犹如见到从地狱盛开的彼岸花。 鲜血一般的象征。 顾野甚至等不及人回应,伸手就想捞出鱼缸里的那两条锦鲤,在那位没有察觉之前,扔在会所外面去。 “等等。” 男人带着几分慵懒散漫而低哑的嗓音,响起的那瞬间。 顾野莫名的腿一软,整个人直接吓得单膝跪在茶几旁。 带着几分惊慌的眼神。 顾野径直朝角落里的人看去,小心翼翼的开口,“易……易哥,我马上,马上就拿出去扔了。” “扔什么。”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薄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 犹如从地狱深处觉醒的恶魔。 他俊美如神的脸上却神情淡淡,懒懒抬眼,盯着缸内那两抹游得自由自在的红色身影。 鱼。 眸色渐渐侵染暗黑。 低沉的嗓音,却依旧是漫不经心的。 “谁拿进来的?” 声调不大,却震得偌大的包厢内,瞬间寂静无声。 无声而强大的压迫感,随着男人落下的每一个字,渐渐逼近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底。 甚至有人,神经紧绷,心脏开始难受,脸色逐渐发白。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静寂半晌后。 “不说?” 薄易懒懒的视线扫了一圈,目光凉漫,似笑非笑,“行。” “那就一个,一个来。” 不轻不重的声音,犹如千斤重的寒锤砸在众人心底。 瞬间从脚底,生出席卷全身的寒意。 “易……易哥……” 顾野吓得另一条腿都软了,喉结滚动,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三分钟……不,一分钟……给我一分钟,我一定给你找出这个人!” 说完。 顾野扫向众人的目光,蓦地凛冽寒厉。根本不像是一个成天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该有的眼神。 他组的局。 今天不把这个人找出来,不说会所,估计就连他人也要没了。 海鲜是薄易的禁忌。 尤其不能见鱼,各种各样的鱼。 “到底是谁把这缸鱼拿进来的?” 顾野仍旧是没有站起来,一手撑在茶几上,冷冽的目光扫过包厢内的男男女女,声音急促而寒厉。 “自己主动站出来!” “我保他家人后半生衣食无忧!” 话音落下后,静寂几瞬间,众人似乎才反应过来顾野的话。 保家人后半生衣食无忧…… 这意思…… 有的人额间,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甚至有胆小的人,已经被吓得腿软,渐渐朝地上滑去。 “到底是谁拿进来的,自己承认一下,别牵连了我们……” “就是就是,我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子,还指望着我继承家产……” “别敢做不敢当啊,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提都不敢提。 …… …… 众人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