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大少爷,能否看在我今日六十大寿的份上,放过他?” 一道苍老沉稳的声音,突然从旋转楼梯上传来。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傅老一身深色唐装,盘扣整整齐齐的扣到了领口,面色苍老。但深褐色的眼睛却锐利非常,不显丝毫浑浊。 十分威严。 气势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还带着长年身居高位的霸气。 在众人的拥簇下,傅老缓缓的走下旋转楼梯。 “傅老。” “傅老。” …… 宴会厅内,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朝着傅老打招呼。 傅斯瑾从人群中走出,站在了傅老身后,“爷爷。” 不远处。 被按在酒桶里的那个男人,已经渐渐失去了挣扎。 傅老看着薄家的大少爷薄易,苍老的面容上温和,说话也是沉缓,“今天算是傅家的失责,让人冲撞了薄少。” “今日寿宴,不易见血,薄少能否看在傅家和薄家是世家好友的份上,先放过那人?” “跟我,有关系?” 璀璨华丽的灯光下,简单随意站在那的薄易,好像没有任何光亮照在他身上,满是暗黑。 话音落。 众人脸上神色各异,有几个人表情还瞬间僵在了脸上。 傅老亲自开口,再加上是在他的寿宴上,更何况同是五大家族。这个面子,整个帝都基本上没人会不给。 即便是薄老今天在这,估计也就随口掩过去了。 但这薄家大少爷…… 一时之间,众人心思各异。 傅老知道薄易不好说话。但没想到,他竟然连谁的面子都不给。 “临南那边有个酒庄,如果薄少不嫌弃的话,我将它赠与给薄少,就当是我们傅家今日,给薄少的赔罪。” 傅老话音一落。 周围的人再次变了变脸色。 其中以傅二公子傅尧更甚,“爷爷!那个酒庄你怎么说给他就给他了,不过就是不小心溅了几滴酒在他鞋上……” “傅尧!” 傅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老的一声沉喝给止住了,“给我上楼!” “爷爷……” 傅尧还准备说些什么,就见站在傅老身旁的傅斯瑾,也对他轻摇了摇头。 能够不让薄易追究,不在傅老的六十大寿上见血,远比送一个酒庄要值。 “何必用酒庄?” 男人慵懒而漫不经心的声音,忽地在大厅内响起,透着彻骨的寒。 “让傅二公子过来给我过来将鞋擦干净,这事就算了了。” “你休想!” 傅尧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他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 甚至因为恼怒,傅尧声调还拔高了些许,“想让我给你擦鞋,下辈子都不可能!” “傅老觉得如何?” 薄易并不看其他人,一双幽深的黑眸直接看向了傅老。 在傅家的宴会上,让傅家二公子给他擦鞋,无异于是在打整个傅家的脸。 议论声纷纷起。 “这……薄家大公子还真的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啊……” “传闻他阴晴不定,残暴狠厉,今日一见,果然……传闻还是仁慈了些。” “依照傅家二公子的脾性,让他去给一个人擦鞋,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虽然……但是……那是一条人命唉……” …… …… 议论声萦绕在耳。 傅老看着薄易的神色,也远远不是最开始的温和,眉宇渐渐的沉了下来。 “家弟幼时受伤,脊椎不好,弯不下腰,不如我让其他人将薄少的鞋擦得干干净净?” 站在傅老稍后一步的傅斯瑾,容色清隽淡然,沉沉出声。 “行啊。” 意外的,薄易这次很好说话。 他淡淡的睨了一眼傅斯瑾,松松散散的音调,轻漫又随意,很好听,但透着凉薄。 “那就你来。” 瞬间。 大厅内一片寂静。 众人的脸色瞬间滞住。 让傅家未来的继承人…… 就连傅老原本微沉的眉宇间,也渐渐沁出几分愠色。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傅老沉沉出声,话却不是对着薄易说的。 “今日寿宴,不宜见血。将那不长眼,扰了薄少兴致的人请下去。以后不准他出现在傅家的任何一个地方。” “……好的。” 反应过来后,立刻有傅家的保镖,去将仍旧被按在红酒桶里的人,给“请”下去。 “呵。” 薄易低低的笑了声,散漫又随意,却让人无端毛骨悚然。 似在嘲讽。 “还是傅老知轻重,是个明白人。” 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一个弯腰擦鞋的动作而已,还比不上一条人命。 傅老眉眼沉着,苍凉幽深的瞳孔平静的看着薄易,恍若不知他话里的嘲讽。 然而,傅老手下攥着龙头拐杖的手,却在不断的收紧。 “是我们傅家招待不周,还希望薄少接下来喝好,玩好。” 随着薄易的怒意消散。 华丽璀璨的灯光下,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又重新恢复了一开始觥筹交错,宾客尽欢的盛世。 对于刚刚那一幕,所有人都极有默契的不提及。 …… 站在一旁的风倾雾,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被傅家保镖拖下去的中年男人。 不准出现在傅家的任何一个地方…… 帝都之下,很难没有傅家在的地方。 只是,换个地方,消失,而已。 她脚下才刚刚一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旁的傅尧,却蓦地攥住了她的手。 “不是来给爷爷拜寿的?我带你去见他。” 不过几秒,那个男人就被拖进后门,消失了身影。 视线微微滞了一瞬后。 风倾雾才转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