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死。” 薄易喑哑懒漫的说了一句,没接。 “……” 三遍碘伏消毒下来,薄易哼也没哼一声,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导致风倾雾严重怀疑他痛觉神经受损。 消毒、清创之后,正要上药的时候。风倾雾在医药箱里翻到一个熟悉的深色药瓶。她之前给薄易上完药之后还剩多少,现在就还有多少。 估计从那次她上药之后,薄易就没再打开过医药箱。 似乎是觉得药效不强,风倾雾又重新挑了几颗白色药片,碾成粉末,重新跟深色药瓶里面的药混合在一起。 一旁的薄易看见她的动作,倒也没说什么。 任由她折腾,左右不过一条命。 上好药,缠完纱布之后。 风倾雾白皙的额间有细细密密的薄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因为上药时距离近,被薄易身上密不透风接近压迫式的气息裹挟所致。 “你要是嫌麻烦的话,可以一天换一次。” 风倾雾稍稍退开来。 她将剩下的消毒水、纱布等重新装进医药箱里,温声嘱托,“不能再任由它不管。万一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痛得还是你。” 薄易已经重新靠在床头。 闻言,黑眸没什么波澜的看着她。深静如渊,让人窥探不到他半分的情绪。 只对视了一眼。 风倾雾就收回了目光,眼睫微敛,想着该怎么开口。 但她还是先把自己带来的食品盒递给薄易,浅声问,“我带了一点甜品,你要不要尝尝?” “说事。” 薄易懒懒的倚靠在床头,黑眸盯着风倾雾,没接。 发短信给他说有事想见他一面,来了之后又只字不提,只顾处理他的伤口。 如果他不提,她是不是就忘了? 顿了顿。 风倾雾将手里的盒子放在床头柜上,稍稍直起了身体,语气下意识柔和了几分,“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她看向了男人幽深如渊的黑眸。顿了两秒后,才开口,声音温浅,“就是你之前看到过的,我参加了梵御的珠宝设计大赛,然后……一不小心被选上了,可以去梵御工作。” “薄老……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说到最后,风倾雾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睑也微微敛了敛。 他的意见? 不过转瞬,薄易就明白了薄老爷子的意思。他不好拒绝她,让他来。 “看来,一直以来为你撑腰的那老爷子,也不是事事都会顺着你。” 薄易抬起眼帘,透过她细密纤长的眼睫,似乎要探进她的眼底深处,“你想去哪,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声线低沉,铺着细细密密的凉薄,似乎是根本不在意。 也导致风倾雾抬头看着他时,视线怔了一两瞬。 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没说让她不去,风倾雾姑且就当薄易同意了,没再多问。怕自己再多问一句,“不准”两个字就从薄易口里跑了出来。 顿了顿,没让自己过来的“目的”显得那样明显。 风倾雾又温声问道,“你吃饭了吗?没吃就先拿甜品垫垫,我让薄家给你送饭过来?” 薄易没应。视线却是从她脸上,移到了食盒里的点心上面。 “……” 风倾雾轻捏了捏手指。也看向了满食盒精致的点心,意外发现还有几块红豆糯米糕。估计是长宁特意准备的。 她拿起一块递到薄易唇边,嗓音温浅,“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的,松松软软的,甜而不腻,你要不要尝尝?” 离得近了,很淡的干净气息也随之覆了过来。像是雪山巅的薄薄晨雾,清风抚过,缥缈下来的轻盈雪光。 薄易眼底深色沉沉,目光落在她白皙胜雪的脸蛋上,“为了一个破设计,值得你这样讨好?” 话音落。 风倾雾手下动作微顿。 随后她弯了弯眉眼,如清风徐来,淡了凉意,“不是讨好,只是因为是你,而你值得。” 在薄易面前,风倾雾的漂亮话说得愈发的游刃有余。 值得。 薄易目光微凝。 “小畜生”“贱骨头”“没人要”“低贱”……所有肮脏和辱人的词汇都朝他身上砸过。从小到大,日日夜夜,没有丝毫停息。 “值得”这种词一听,就知道跟他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薄易刚要讽刺出声,蓦地对上那双明澈认真的漂亮眼眸时。 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顿了顿,他薄唇微动,咬了一口一直递在他唇边不肯撤下去的甜点。 “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见他吃下去了,风倾雾心底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甜不甜他不知道,但是很软,很糯。 风倾雾还要再喂时,薄易身体后倾,出口的声音重新恢复了以往的薄凉。仍旧是没有什么温度。 “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可以滚了。” 尾音落下后。 卧室一片寂静。 风倾雾不意外薄易会看透自己的目的。毕竟从一开始,就是她发短信想要见他。 但,他的戒备心太高太强了。像是堆叠的重重铁岭,一点都不给人凿进去的机会。 所幸,如他所讲,她的目的达到就可以了。 风倾雾落在裙边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像是无措。 怔了一两瞬后。 她才回过神来似的站了起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浅,好似没被薄易的态度影响到。只有轻颤的睫毛,和低敛的眉眼才泄露了点轻微的情绪。 “……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之前说过的,我想试一试,想试着一点点的靠近你。” “但你的身份太高了,我只能在自己还算擅长的领域里竭尽所能的努力,努力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