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上大多都刷着大红的计划生育口号。 路旁还有一棵及膝高矮的小树苗,不久前有人种下的,填埋的土壤还很新鲜。 李桃桃无心在陷入回忆思绪,她很着急,很想找到何泰方。 按照记忆中的街道,几棵芒果树后方,就是大学城家属院所在地。何家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何父何昌盛是学校校长,何母林慧是杂志社主编,单位里分了一套不足六十平的三居室,前世结婚没多久,何泰方就单独搬进了布置成书房的小卧室睡。 很长时间里,何泰方跟她都在分居冷战。 公婆二人都不喜欢她,嫌弃她文凭学历太低,摆不上台面。 很久时间过去了,扎心之痛,难以释怀。 李桃桃停下脚步,扶着一棵芒果树,大口大口喘息起来平复心悸感。 李青青眼底闪过狠厉,“桃桃,你,不是怀孕了吧?” 李桃桃瞪李青青。 李青青面露难色,一字一句道:“你忘了呀,你上次在宴会上,被人玷污了,你现在又这么难受,姐姐好担心你会怀孕。” 李桃桃眉头紧锁。 因为她看到了何泰方,他半张脸都包着纱布,看起来很恐怖,如鹰隼般犀利漆黑的眼瞳正冷冷地望着自己,似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对她的恶意。 何泰方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就站在那,她身后不足十步远的地方。 看样子,李青青拔高音量的那些话,何泰方一字不落都听见了。 李青青就是故意的。 那个角度能第一时间看到何泰方的! 李桃桃扭过头,冷冷地瞪视李青青。 李青青委屈起来,“妹妹,姐姐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何泰方也在,姐姐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李桃桃忍住想打她的冲动。 她扭过头,何泰方依旧那样,怀里抱着一只皮毛柔软的狸花猫,一人一猫冷漠轻蔑地注视着她。 李桃桃板着脸,“何泰方,我是专程来找你对质的。” 何泰方微眯了眯狭长眼眸,好看浓密的剑眉也跟着拧成硬朗的弧度。他迈开修长有力的两条长腿,步伐沉稳,踱步来到她面前:“有话你就说,我刚好有空认真听。” 巨大的人影罩住了她。 原本个头就娇小玲珑,不足一米六三的她,在一米八的男人面前,抬头仰望只堪堪够得着他半张脸包裹的纱布,医院独特温和的呛鼻药味夹杂着他身上清冽的气味,都卷进呼吸里头,李桃桃每每吸一回气都觉得心跳频率系统濒临崩溃瓦解。 何泰方狐疑地鼻哼了声,“嗯?” 李桃桃憋得脸红气闷,头皮阵阵发麻,“何泰方,李青青告诉我,你私底下嫌弃我脏?娶我也是因为被家人逼迫的?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 何泰方回答的很干脆利落。 李桃桃瞪他,加大音量分贝吼他:“何泰方,你真没有说过这话吗?” 何泰方抬手捂着胸口,郑重其事地点头,“我发誓,没讲过!” 狸花猫拱了拱何泰方的手。 李桃桃心里气焰顿时泄了一半。 何泰方眨了眨眼睛,眼神炯炯有神,似乎会讲话,他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李青青,李桃桃也下意识地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你说李青青跟你讲的?那个女的就是李青青?” 李桃桃木木地点了点头。 李青青头皮都发麻了,让一个脸上包扎的跟木乃伊似的怪人,凶神恶煞的看着,心理承受的压力真得很难调解。 咚咚。 李青青都听到心跳到嗓子眼的动静了。 李青青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幽怨地白了一眼李桃桃:贱人!人蠢就待家里,出来献丑还拉她一起丢人现眼,真讨厌! 贱人,回家看怎么收拾你! 何泰方声音一贯的严肃刻板,“李青青,什么时候我讲过别人闲话,让你都能听到了?” 李青青眼睛发烫,喉咙发干。 看到何泰方迈开步子走过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李青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扭头就跑,边大哭边跑走了。 何泰方愣了下。 他只是按例询问,也不清楚中间有没有误会。靠近谈话者,也只是他本能的习惯使然。 有这么吓人吗? 何泰方尴尬地扭头看李桃桃,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了。 李桃桃强忍笑意,“我是愿意嫁给你的。” 何泰方点点头,“好,我明天带人上门提亲。” —— 屋门刷地一声被拉开了。 还没等黄荷花看清楚,一道娇影就扑入了怀里,埋在她肩头呜咽痛哭。 看清是李青青。 黄荷花顿时心疼不已,“怎么这是?” 李青青哽咽,“妈,李桃桃她不要脸,居然去找何泰方一起诬陷我,何泰方被她挑拨,居然真的要过来打我了。” 黄荷花瞪大了眼睛,“她怎么回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青青呜咽撒娇,“妈,你要替我做主。” 黄荷花扭头瞪视一旁呆坐着抽旱烟的李学习,“你初恋生的女儿,真的跟那个贱人一个模样,怎么都养不熟。等她回来,你自己去管她,省的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心眼小,容不下一个丫头。” 李学习磕了磕烟袋,“说什么话呢?不会说就少说!” 黄荷花气急推开李青青,冲上去抢了李学习的烟杆,“你女儿都被欺负什么样了,你还有心思抽烟,还有心思让我少说话,你这爷们心也太狠了吧!” 李学习没啥心情,不在意的随口道:“桃桃从小性格就憨,说话都是大咧咧的,能挑拨啥啊?何泰方也不是个打女人的主。” 黄荷花气得把烟杆砸在地上,“我平日里就是对那个丫头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