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间阁子都需持有相应阁帖进入,大伯这般要他出具是怕误会了客人。
她是偷偷摸摸跟来的,怎么会有帖子。
只不过李须韫还是把手伸到袍子里,趁着大伯注意力在手上,她不作声的往后挪,抓住阑槛在大伯目瞪口呆之中从三楼跃下。
这动静闹得大,楼下的食客纷纷惊呼急忙避开这天降之人。
坐在飞花阁的刘原君心中咯噔一声,推门出去却见趴在阑槛上的大伯。
在底下的哄声中他望着一道跑出去的白影,呲目欲裂地吼道:“还干看着?赶紧派人去追啊!其余人等封锁酒楼给我一个个找那贼人有没有余党!”
怕被听了不该听的才没让家仆守在门口,刘原君悔得肠子都青了。从阁里慢悠悠走出来的沈钰见状,没忍住嗤笑了声。
两次中招,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沿酒楼院子尽头跑,李须韫望着不远处的高墙,没有犹豫踩着一旁的矮山跃起。
“不好,分一队护卫去楼外堵人。”掌柜当下做出决断,自己带着一队人抄起竹竿试图把李须韫打下来。
躺在瓦上晒日光的狸猫被突如其来的阴暗笼罩,在李须韫的脚下炸毛跳起。后者显然没料到有只狸奴,为不伤到它重心往右边偏了偏。
脚崴的一瞬差点痛呼出声来,她抬眼瞧着出现在楼外的护卫,忍痛在墙上飞快跑着,瞅准一处堆着货物的巷子往下跳。
初到望都不久在熟悉地形的人循着狸猫哈气声仰头,只见一道身影落下将要砸下,他身形灵敏地避开。
那人单脚落地时帷帽飘起,他看清了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眸——竟是他?
未曾想有人路过,李须韫连忙把帷帽整理好快速远离。跑着跑着脚步一转来到他身前,胡乱塞了几张会子与他,道:“这位郎君权当没见过我,有劳了。”
望着那抹月白消失,张毕见垂眸盯着手中的会子思索。
这时前方传出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张毕见顿了顿解下面上的巾帕将其收好。
为首的护卫瞥了眼他身上芦灰衣裳,直接带人朝他跑来,“不知郎君可曾见过一月白衣袍头戴帷帽的小贼?”
贼?这纨绔还真——惹人生厌。
他眼里闪过厌恶,指着李须韫离去的转角,“往右逃了。”
望着一堆人离去,他慢悠悠地走到西街,把不义之财放在沿路讨食的乞儿破碗中继续闲逛。
酒楼护卫守住紧闭的大门,食客怨声道载地要离开,刘原君在飞花阁坐立不安地陪着沈钰,满心想着贼人的目的及其幕后主使。
只望事情别闹大,这般才最好。不然,整个刘府将成替罪羊。
因要寻人,刘二郎跟着回来的掌柜穿梭在阁里查验帖子。可找了十几间都无所念之人,刘二郎不免怀疑方才来的是否是李须韫。
掌柜敲门告知来意,他摁着酸痛的腿等里边开门。
门被拉开,刘二郎一下子就被面前那人细小的眼睛所吸引——这眼真能视物?
“这是我家郎君的阁帖子。”李文头上的簪花别在幞头左右各处,伸长脖子瞧着门外一队持棍的护卫,心底充满好奇。
查验无误把阁帖子交还与李文,掌柜表达歉意后正要走,却见刘二郎跨过门槛入里。
他眼里蕴着算计,指着座上那位沉浸于茶博士清水画丹青的紫衣郎君,走前踩在凳子上噙着不好怀好意的笑。
“哟!这不是李郎君吗?来光顾我家生意啊?”刘二郎伸手拦下茶博士递给李须韫的茶碗,当着他的面饮下,“嗯,不错,好茶。”
以为两人是友人的掌柜见状,便先告辞去下一间阁子查帖子。跪坐的茶博士一头雾水地看着刘二郎重新调制茶膏。
被抢了茶的李须韫起身作揖,“刘二郎君有事找我?”
不悦自家郎君的茶被这没礼貌的夺了去,李文站在李须韫身后暗暗问候刘二郎。
指向之前长肿块的额头,刘二郎阴森森地盯着他,“自然是来瞧我未过门小妾的兄长。”
说罢默等李须韫恼怒而起的举动。这段时间被刘原君警告不要惹是生非,他只能激李须韫动手,才有正当理由教训他。
谁料李须韫目露疑惑,端坐着还有闲情吃鱼羹。反观他身后的人力满脸愤慨地瞪过来,道:“烦请郎君莫要辱了我家小娘子清白。”
“轮的着你跟本郎君说话?”刘二郎逼近一步,在李须韫干净的紫衣上留下一道鞋印子。
放下杯箸,掩在袖子里的手指摩挲着,李须韫眼底闪过不耐——不需要他出手,他也不愿脏了手。
“你在这叨扰客人作甚?给我出来。”食完送客的刘原君路过听到一道熟悉的呵斥,瞧了眼没成想正是自家孽子。
沈钰拢袖看着刘二郎那踩在李须韫衣上的小头皮鞋,“令郎这鞋的皮料不错。”
这才反应过来的刘原君沉下脸,“你这像什么话,还不快给客人赔不是。”
“爹?!”刘二郎不可置信,他这辈子还没给谁赔不是过。
对此回应的只有刘原君严厉的眸子。迫于压力不情不愿地敷衍了句“对不住”,刘二郎在李须韫似笑非笑地目光中跟随刘原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