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给?”李须韫敛目一瞬,她抱剑于胸前,在张毕见的警惕注视下逛着这间近乎家徒四壁的屋子。
来到他身侧,歪着脑袋随意瞥了眼后院拿着鼗鼓乐呵的内侍。
表情一怔,真傻了?
她拧眉转身,眸子落在他背后拿着匕首的手上。
被她注视着,张毕见不耐更甚,明白匕首已察觉索性不藏着了,直接护在身前。
瞧着这漏洞百出的防御姿态,明明害怕得不行还要护住那痴儿。她抿唇退开,一点点地退到门口,头也不回地离去。
路上顺手解决来杀张毕见的死士,不明真相的她嘀咕这人周围守卫怎地如此多,莫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见李须韫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离去,一时间以为是新招数,不久便会杀他一个回马枪。
谁知举着匕首侯了许久,也没等到人来。
“......真是奇怪。”他低喃着。
绕着望都呈回字的河道,是大夏最繁华的水上交易场所。大小形状各异的商船停泊在此,船上的货物琳琅满目,大多属西域来。
一只笼着轻纱的船在河道上缓慢划行,船内两人对坐饮者着新进的葡萄酒。
“李郎君尝尝这葡萄酒,醇香清甜。”
那人推动琉璃杯到李须韫手边,手背上的黑痣在光影下有些发棕。
“我没拿到你们要的。”
其实那天帮陈舟晚找回货后,织楼夜闯李府想与她做个交易——他们需要李须韫取来一份名单——一份会让当朝百官大变革的名单。至于为什么要她去拿,而不是织楼内部出面就不得而知。
“李郎君心地善良,不忍下手也是明白的。”
男人含笑的话落在她耳里,嘲讽之意十足。不过,李须韫眨了眨眼,她不愿对神智全无的人出手。
把脸上的银色面具还给他,“竟然交易失败,那我先走了。”
“且慢,”他喊住起身的人,在李须韫不解回望中开口,“虽说交易没成,但我们想卖个人情给郎君。”
“是以,李郎君不若听一听织楼提供的消息再走也不迟。”
“......关于何?”
“王侍郎离商洛且辞官不成的原因。”
“你说什么?辞官不成?”李须韫猛的地攥住桌角,眸里焦躁不安,她第一次感到数不清的未知把她淹没在不安之下。
男人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李须韫只好耐下性子坐回去,等他一一道来。
“郎君知王侍郎为何会来望都任职?”
“自然是祖父得了官家赏识,从地方调到工部。”李须韫又问:“莫不是此中有隐情?”
“郎君莫着急,王侍郎确实是因得了赏识而到望都。”
他从袖中拿出一枚镶金边的白玉令牌,李须韫觉得眼熟,拿来在手里翻来翻的看,还是毫无头绪。
“但,赏识侍郎的不是官家而是二殿下。是二殿下举荐王侍郎上望都任职。”
手中的令牌忽地变得烫手,李须韫指尖泛白,复杂的情绪炸开在心里。
“我只以为祖父站队二殿,没想其中缘由竟是如此。”脑子混乱的不着调,她捂着发涨的前额,艰难出声:“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先前说了,想卖郎君个人情。”
“你们还想我做什么?”她痛苦地捂着头。
十几年来她隐忍一切不公屈辱,就是为了好好地活着。商洛那日如同阴霾始终笼罩着她,无法走出。
她实在怕了,她怕再失去身边人。
她以为这么苟且着,能和家人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谁知从商洛来望都后,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
母亲父亲为她受辱而自责,却只能干看着无法诉苦,只因刘府与二殿母妃关系匪浅,也怕祖父由此遭罪。
芳蔼的清白也在刘府那大肆造谣下,落个不好的名声,成为贩夫走卒茶余饭后议论的对象。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着手调查刘府开始。有时候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就这么当做无事发生继续过着她那“纨绔”的生活也不错。
“听闻郎君的师父......”
“你问这个做什么?”李须韫一脸防备,不惊讶织楼的探底能力,但不高兴他们伸得过长的手。
“织楼发现一处机关,需请风大侠予一臂之力。”
“师父云游山水,不知所踪。”
那人一愣,似是没料到这种情况。他沉思着,李须韫也在想着事情,“机关是什么情况?”
“哦?”
他挑眉身子往后靠,揶揄地望向对面模样标致的郎君,因未干过活皮肤白皙娇嫩, “郎君的意思是,你代替风大侠来?”
“对,我来。”她点头,神情不似玩笑话。
“......郎君说笑了,此事不急。待到风大侠归来,织楼再寻你。”
许是察觉与李须韫说的偏了,加上他也没工夫跟她耗下去。直截了当地把情报说出来,扯回她发散的思绪。
“王侍郎辞官之事情,李府上下无人知晓吧。也是,多一个人知晓此事,就多一份危险。”
“别绕圈子了,”李须韫心烦意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