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在昏暗的道里抬脚,地上黏液紧紧扒住鞋底,拉出数不清的丝。
“这啥长得这么恶心!”李文捂着嘴忍不住呕了声。
“嘘!”感受到异常的高记谭摁住他肩膀,凝神辨别将才一闪而过的声音。
“……干什么,就是水而已。”
李文耳力好,自然一进来就听到头顶上涌动的水声——等等!涌动的水声?!
像是印证李文的话,顶上一阵颤抖后倾泻下打量油腻触感的液体。站在出水口,李须韫头被水砸的一懵,嘴里尝到苦涩发腻的味道。
“唔——”心里难受,她不想把秽物吐在不断上涨的水里。
“什么东西钻我鞋里!”
黑暗中李文吼了一嗓子,李须韫只听到剑出鞘以及两道落水声,暗道又恢复死寂。
“李文?”她喊。
没任何回应,莫不是这里的机关把他们又分开了?
“高,五月?”她又喊,还是无人响应。
“……阿十?”
一息,两息,三息……水里传出动静,她拿着剑鞘一打。
“嘶——!李郎君别冲我鼻梁打啊!”阿十摸了一鼻子血,庆幸她没用全力,不然鼻梁断了就要花出去一些药钱。
他走的很慢,来到李须韫身边废了不少功夫。“脚下有几处地板没了,掉进去险些出不来。”顿了顿,“另外两人呢?”
“不清楚,”李须韫担忧李文掉下去,水里的脚一点点移动试探,“你怎么上来的?”
“想着郎君还没给钱,不忍心死,就飞上来了。”
他开着玩笑默默探着脚下的路,知道她担心李文出事,讲道:“刚才掉下时看了眼底下情况,是之前那个洞穴,淹不死。”
有了阿十的话,李须韫悬起的心也只降了一点——淹不死,可掉到底下那些凸起的石上,内伤严重,还有暗处潜伏的鼍龙,又能有什么好的。
没心情继续陪阿十找织楼要的东西,眼下李文生死未知,她必须去找他。
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她不想掺和。
探索到一处缺口,李须韫正准备往下跳,手臂一紧。抬头望入那双紫眸里,李须韫在暗道微弱的光中,看清了阿十原本的容貌。
“放手。”李须韫语气不满。
“跳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阿十把人拽上来,看她盯着自己的脸,身子一顿,猜测面具应是掉下去时被冲掉了。
蚕部之人的容貌不能被任何人看到。阿十眯着眼思索李须韫能带来的价值,眸底杀意浮现。
“蹭——!”
耳朵刺痛,一道寒光从她袖口而出,擦着他脸而过——是一根银针。
阿十松开手摸着耳朵,拔出袖里藏的匕首要攻击李须韫。
暗道突然震动,脚底缺口迅速合上。李须韫用力踩了几脚,也无济于事。
因祖父、芳蔼的事,连日来担惊受怕与委屈,在李文又一次陷入未知危险中爆发。
就不该想靠织楼调查祖父之事来这地方,就算再难她自己也可以想办法,无非时间久罢了。
“……呵。”她垂眸笑了声。
下一刻,掌风来的寒意扑在脸上。阿十警觉,猛地往后退,以匕首抵挡砍来的剑,兵刃相撞产生的火花让彼此看清对方脸上的杀意。
砍在匕首上的剑往上一挑,锋利的剑刃在脖间划过,涌出血来。
不给阿十喘息的机会,她在他往后仰之际,一个扫堂腿撂倒身形比她高壮的人。
大力卸掉他手里的武器,李须韫高高提剑对着他眉心刺下去。
阿十瞳孔一缩,猛地偏头避开,用膝盖去撞她下腹最脆弱之地,手臂抵住她胸膛往上顶。
呆住不动的李须韫,“……”
膝盖撞到骨头,手臂传来柔软,阿十神色茫然,“……你!”
“你这个——登徒子!!!”自觉被辱的李须韫恼羞成怒,双膝抵在他胸上,握着剑一顿刺。
很快反应过来的阿十慌忙避开,相较于李须韫被气得脸红,他则羞的面红耳赤。
生死时刻还分神想着,他应该是知道了李须韫的秘密是何了。
织楼蚕部以情报、秘密为交易,阿十的面容被她看见,李须韫要隐匿的被他发现——眼下秘密等价,可以交易。
“李郎君,你——咕噜咕噜。”
懒得听阿十废话,李须韫见砍不到他,直接掐着他脖子往水里摁,眼神狠厉。
谁也不能知道她女儿身的事,这会引来杀身之祸。
没法子的阿十故技重施,在她僵住时挣扎起身,把她摁在墙上。差点被掐死,就算没铜镜阿十也知道自己脖子上印子有多红。
阿十从几次交手中明白,目前打不赢李须韫,纠缠下去讨不了好。
平复呼吸,尝试提出交易的事。“咳咳,谈谈?”
“呸!”
吐了口唾沫在他脸上,欣赏他震惊的模样,李须韫轻蔑笑着,“谈什么?将才你的杀意还不明显?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说出不该说的。”
阿十冷脸把脸上口水抹掉,报复性的重重擦在她红润的嘴上。登时李须韫炸毛,连忙呸了几口。
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