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裙子的力道往下坠。
李须韫叹了口气,四下望了眼后飞身过去接人——话说这位娘子挺重。
后脚跟没站稳她就被人扑倒地上当肉垫,还没来得及感受后背的痛,上方就下了一道密密麻麻的钗子雨。
背部和脸上的钝痛让她忽略了怪异的感觉,痛苦的睁开眼被一片纱轻轻撩过下巴,随后才看到这位一身翠绿蒙面女娘的表情——脸怎么这么红?
李文在李须韫动身时便跟了过去,眼下看着自家郎君胸前的衣襟被拉开露出肌肤,捂着眼冲上去提起压在李须韫身上的女娘,嘴里一个劲的说着“非礼勿视、多有得罪”。
撑着地坐起把衣裳拉好,李须韫瞧李文放下那女娘后脸跟晚霞似得“多姿多彩”。
“你、你还好吗?”翠衣女娘看了眼蹲墙角的李文,走到李须韫面前,“有没有受伤?”
这娘子嗓子有些哑啊?刚想摆手表示没事,想起如今的装扮伸出的手硬生生转弯,放在胸前皱眉摇头。
听说府上来了贵客,这两位看着面生想必就是了。黄安当即又给李须韫赔了不是,并介绍自己的身份——黄夫人的养女。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聊着,李须韫感觉发间的不对劲,眯着眼往上看黄安的手。接着手里塞来一面手持小铜镜,里边照出她发上的几只蝴蝶步摇。
呆呆地望了许久,李须韫就要取下来还给黄安。
“阿满你戴着比我戴好看,”黄安调皮地冲她眨眼,“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哥哥?”
说完看向李文,李文也正看着李须韫。他发现她泛红的耳朵,“两位娘子戴着都好看。”
“娘子!小娘子!”忽地传来一阵喊声,黄安表情僵了下,对两人恳求,“拜托不要把我翻墙出去的事情说出来,拜托了!”
话音刚落就提起裙摆大步往来人的反方向跑。
李须韫,“......洛北、洛北的娘子真是不拘小节。”
黄夫人晚膳没回来还在铺里头,她托人回去告知李须韫他们,两人草草吃完饭各自回屋歇息。
夜里李文避开巡逻的护卫来到李须韫屋内,才放下窗户扭头看见一位容貌艳丽的女娘坐在凳上,涂口脂的手放下瞪大双眼看他。
还以为走错屋子的李文脑子疯狂运转,想着如何解释他深夜翻窗入女子闺阁的行为,耳边却是李须韫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你盯着地砖作甚?”
“郎君?”
李文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李须韫被他看久了有些不自在。拿起帕子重重擦去唇上的口脂,准备去洗脸。
“诶!郎君别洗啊,你这样怪新奇的。”李文连忙把盆端走,眼睛根本没移开过李须韫脸上。
“......怪新奇,丑?”
说实在的,李须韫自己也看不惯这张脸扑着粉黛,因此李文这见鬼的模样让她心底酸涩的同时有些恼怒。
“是美!郎君是天底下最美的小娘子!”李文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李须韫嫌弃地皱鼻子,这夸人的话有些听不习惯。
“不过来的时候没带这么多胭脂水粉吧?”李文坐下拿着胭脂瓶玩,经过李须韫同意后用指腹取了点抹在眉心,搞怪逗她笑。
拭去眼角笑出的泪,她喘口气摁住笑疼的肚子,“黄安让人送来的赔礼。”
两人闹够了便开始聊正事。
“打听到什么消息?”饭后李须韫待在屋里没出过门,李文则避开人出去打探消息。
“黄章总镖头的确两个月前去了隔壁镇子,不少人亲眼所见这做不得假。只是这行踪到了隔壁镇子突然就断了,跟长翅膀似得找不出丝毫。”
李须韫沉吟,问:“确定隔壁没黄章的消息。”
李文重重点头,“托人打听都说没发现其他。”顿了顿,续道:“今早郎君不是说外头闹得很?据说是码头捞上来具泡囊的尸体,正张贴告示叫人认领。”
又是死在水里的?李须韫敲着桌面,“去看了没?”
“看了,没找到可证明身份的物件。”李文没见过黄章,找不出有价值的信息便回来了。
李须韫把帕子丢到盆里,“明日先把话套出来,再试探下黄夫人。”
“咚——”
屋外有东西被撞倒的动静,两人同时噤声吹灭烛火,然后各自拿着武器一个朝门一个朝窗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