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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六郡武人(2 / 3)

一族,若非因为狄胡猖獗,他们组织乡里抵死守土、屡立军功的话,是很难跻身朝廷的。

这些家族,因近些年来常有征战,而渐渐被朝廷所用。梁氏、萧氏皆是如此。

高门豪族能够对清贵士大夫家礼待有加,却独独瞧不上寒门出身的,其中又最瞧不上寒门出身的武人。

这里面一则是因为清贵士大夫虽然势力弱,却也是世代读圣贤书的诗礼之家,与豪贤们声口一致。二则也是因他们并无能力与豪族对抗,却可为豪门所用。

而寒族则不然,不但多半起自武功,在乡里势力强大,又立有军功,在重镇广有势力,若让他们进了朝堂,不过两三代,就得比肩豪族了。

这是豪族高门们万万不愿看到的,又怎能不尽力打压?

然这道理自非年尚幼弱的顾谯所能知道的,其实也非郭霁所能真正体会的。然而她出身开国功臣之家,繁盛一近二百年,就算郭氏教女与教男儿不同,往往不令其过多闻知,但到底家族氛围在那里,于是她也略知一二。

听了顾谯鄙夷的说辞,她也不过一笑,道:“雍都所谓贵家子弟,十个倒有八个如此,鲜有芝兰玉树。不似顾君,致力于学。”

其实雍都子弟虽然多豪奢,未必如她说的那样不堪。而顾谯如何,她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是她不想过多评价梁武之行而转移话题罢了,毕竟郭家与梁家其实也是有姻亲关系的。

梁武的长兄梁略娶的就是郭霁的从姊,她自然不能无端评说亲戚家子弟的行止。何况近来她从姊与梁略因为一个外室闹翻的事情尽人皆知,两个家族虽然本非故旧,然既缔结婚姻,自然不能任由他们轻易中断两家之好。因此郭霁也得了家中长辈的嘱咐,在外万万不可轻发言论,令两家再生嫌隙。

顾谯想了想,忽然笑道:“我想起来了,你们两家是姻亲,你从姊是梁武的长嫂。是我唐突了,切莫见怪。”

想必顾谯一个小孩子,尚未听闻她从姊与梁略闹翻的事情,否则不可能这样轻松自然的说起,想必这顾谯在渭北学宫是住校舍的,城中已经沸沸扬扬的“异闻”尚未传到这里来。

说话间二人已到“大都授”讲堂前,郭霁尚未来得及觇视这儒学道场,却见适才那马车早停在门前了,却不见车中人下来。

倒是对面大都授讲堂前的空地上三五个人,也有青衿的也有华服的,此时却都忙起身迎过来了。其中一个塌鼻子二十岁上下的少年第一个冲过来,伸手便去探那车帘,一边笑嘻嘻道:“在里面装什么大尾巴狼,兄弟们都等得不耐烦了,还只管里面安坐着。”

谁知此时那华丽锦绣的车帘却被里面人挥开了,随着那车帘在日影下闪闪翕动,车上一个少年已轻巧巧第地跳了下来。

郭霁也有些好奇,不知这出了名的六郡之后、无赖少年是怎样一副样子,不由向那边望去。这一看倒有些惊诧,只见这少年不足二十,却是玉树长身,相貌却一点不差,委实没有半分边郡武人之后的粗豪样子,其都雅清俊并不下于雍都那些贵家少年。若非那一脸浪荡惫懒的神态,实在可称得起年少英俊几个字。

梁武的兄长郭霁是见过的,两兄弟竟然全然不相似。

她倒想起来了,梁略和梁武并非同母,因此容貌不同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那梁武见有人来迎他,也不见有什么神色变化,想必是惯了的,只是略带慵懒的说了句:“你们几个倒早,不像素日惫懒。”

那个塌鼻少年又是笑脸相迎:“我的四公子哟,你还不知道呢,听说今日学正要赶在王公来授课之前考问近日学问,你可准备好了?”

学正乃是督促生员日常及自学情况的学正,比之常常不得见面的祭酒、博士和司业更令人头疼。

这塌鼻少年素日也是个淘气的,却不敢得罪学正。万一考问不得通过,告知家里,他老子是个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粗豪悍将,自己并不擅长教诲儿子,然一旦听说哪里不好了,教训起儿子来,和擒贼一般,下手极其毒辣。

那梁武依旧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向他脸上瞥了一眼:“瞧你这两只眼睛和个兔子似的,难不成是昨夜熬着用功了?看你那怂样,学正怎么了?王公的大都授怎么了?老子不耐烦他。”

“‘大都授’你都敢瞧不上,到底是我的四公子,威武!小的佩服的紧。”

那梁武依旧满脸不屑,真是目空一切。

这大都授乃是因生员越来越多,而授课的博士最多时也不过二三十人,实在无法一一训导,于是便在都授讲堂中聚众授课,由博士在大讲堂中传道讲经。其余则在学正的指导下以自学、讨论为主。

然而大都授也不是日日有的,毕竟太常博士们还要备天子顾问垂询,何况还是“天下士望”、当朝司徒王昶的大都授。

就连常常与梁武混迹在一起的几个不学无术的子弟,也不敢不重视。

另一个年轻人倒是穿了素衣的,也上来凑趣,笑道:“梁四公子可别抬举董老六了,他别说熬得和个兔子似的,就是熬瞎了,就像他能记住什么似的。他拿个刀笔比他老子上马杀敌可费事多了。”

梁武依旧淡淡地笑,也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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