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伊一路行走陆续遇见了多名冥洛宫的灵侍,不免心中疑惑起来,侧身问司青道:“灵渊帝神和雉长灵皆不在神界,他们在忙什么?”
司青颔首应道:“司青这便去问一下?”
时伊默许了。
冰天清原跟在两人后面梳理着被仓颉扯乱打结的头发,听到时伊如此说遂接道:“雉长灵在啊。”
时伊闻言不由止了步,回过身来。
司青只当冰天清又在顺口胡言,就直面轻笑着问他道:“究竟你连雉长灵是谁都不识,如何又知道她在何处了?”
冰天清听得出司青是在嘲弄自己,也就不愤地嗤了一声,道:“好歹我被困在天录阁这么久,那什么雉长灵也去了一趟,柳神君和她讲话我自然也就看明白了。”
时伊听罢神色一沉,没说什么转身一径去了。
司青一时不明,眼看时伊身影渐远忙抬脚赶着随了过去。
冰天清下意识也追了几步,却见那并非芒极宫方向,就顿住了,心下沉思转了转,自己变了路。
一个小丫头不慎跌了片自己真身的叶子到冥洛宫的玄莲池中,原不过是一件小事,却不想无意激起了水中的力量,反伤了她。
雉闻被告知此事时也是一时纳罕,放下手里的事就赶了过去,确见那丫头被伤的不轻。
时伊端身立在落云梯前,司青同那看守的侍卫施礼,而后走过来颔首回道:“问真切了,灵渊帝神实是没有回来,只有雉长灵一人。”
时伊听罢神情愈发严重了,举步就往下界走。
司青忙道:“要不要告诉晔长灵一声?”
时伊凝重了神色,没言语。
冰天清在方才就发现实情有异,虽具体不详可总隐隐感觉是大事,于是顶着混乱不整的样子回到芒极宫,先就去找了晔雲。
彼时晔雲正在大理芒极宫事物,知道来人是冰天清,也不抬头看他只问道:“怎么是你一个人,神主呢?”
冰天清还记恨着晔雲故意坑他的事,脸色也就不甚好看,然此番终究关乎着时伊,并不是可以肆意赌气的时候,就别扭着头走近前,开口道:“伊姑娘归途中听到那什么冥洛宫雉长灵身在神界就神色匆忙地走掉了,我想着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晔雲听了不由神色一沉,当即就放下了手里的文册。
冰天清见他整个人顿住,也莫名心虚了,试探着唤了声:“晔,长灵?”
茫茫天地一眸湖,澹澹水兮一叶舟,霭霭浮光一个人。
淼若持身正立,自在舟上泛行,四周结界却是一阵异动,紧接着时伊就闯了进来,落身船上。
淼若诧异,回身拉她关切道:“如何敢进来,你我神力有异,会伤到你的,快离开!”
时伊并不答言,反手按住淼若正色道:“跟我走!”说着就强行带着淼若离开了水域。
司青一直紧张地守在外面,一见时伊与淼若现身连忙迎上去,向时伊微微点头示意。
淼若疑惑了,不解时伊这一连的动作,就自己挣开了,问她道:“你们主子两个又在打什么哑迷?”
时伊说出两个字:“无祟。”
淼若闻言禁不住一惊,立时也明白过来,挽起自己的袖子一看,手臂皮肤下果有着隐隐黑线在以不可计量的速度生长着,不觉身体一僵。
时伊上前双手撑住,又一俯身将其背了起来。
灵渊神族布设的水域时岁与别处不同,那无祟一脱离结界便如竹子抽笋般在淼若体内蔓延开来,不消半刻她已是全身动弹不得。
雉在宫里为那受伤的小丫头治疗完毕,方一起身就觉心中刺痛难忍,这才轰然惊觉淼若出了事,立时神色也慌了,连话也未说一句就跑了出去,在大门前恰和送淼若回来的时伊迎面撞见,雉见淼若趴在时伊背上一语不言,僵直不动,就急了,上来就问道:“神主这是怎么了,您做了什么?”说着还要上手去接。
时伊移步侧身避开,厉声道:“别碰!”
雉并不依从,眼见就要互相拉扯起来,不承望时伊刚刚的动作大了些,带动背上的淼若把她震痛了,就勉强挣扎着喊了一声:“姑姑!”
司青也在后解释道:“无祟,若灵体接触被沾染会致身而亡。”
雉一时惊愕被淼若喝止,又有司青的话不得不忍着退下令守宫的灵侍让路。
时伊也没有好脸色,只柔声问淼若道:“可还挨得住?”说着拿脚进去了。
淼若轻轻哼了一声以作回应。
雉回身用长杖阻住司青的去路,芒极宫的人都知道雉对时伊的看法,面上都碍着情面加之时伊并不理论因而还能顾及礼数,然心中却是两厢不待见,司青也只是微微侧过头来,冷着神色也不言语。
两个人正僵持着,司青冷不防一转眼见晔雲现身走了过来,忙缓和了神情低下了头。
雉也觉察到了,收了手。
时伊把淼若放到了床上,淼若说不出话就直向时伊眨眼睛。
时伊会意却也不顾,只说道:“不想做个废人就安分些,我不说的你也能想明白,你不知道的我也不愿解释,就这样。”
淼若无奈,白了时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