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曦摊手现出此前在神像里的小布袋,一面交给晔雲,一面开口道:“这个和浮山祠堂里的,装的都是季吾原身的头发吧。”
晔雲接过,点头道:“嗯。”
太曦正色道:“有人在用它收集凡人的寿命,我知你当年寻她身体不易,可也不该有此疏漏。”
晔雲只无奈一笑,问道:“冥主可是要问罪于芒极宫?”
太曦听了神色倒沉了下来,说道:“小子,伯服在我面前也不敢这般同我讲话,别来试探。”说着划破掌心,流出一滴血用神力凝成血玉,又道,“虽言六界中魔界的结界是最不稳定的最易受到侵袭的,但真正与虚无混沌相连的却是我冥界,十几年万年来幽冥得以保存皆赖于我体内蕴含着太阴之火,可以焚烧那些个无形的东西。你将此珠吞入腹中,借你魔身再渡给季吾,就能保她不被阴火所伤,十日内无祟就可尽数消除。”
晔雲闻之动容,感念收下,躬身行礼。
太曦侧目道:“不必,我是还伯服的人情。”又嗤道,“季吾受伤你还能如此安安分分的,不知道你们两个又在暗地里计划着什么!”
说话间,身后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紧接着一股灵压就爆发过来。
太曦与晔雲禁不住心下一惊,以自身力量抵抗住压力急转过身去,原来是周兮捡柴回来见时伊犹然一个人在睡着,怕她受寒就想着在她身边燃起火堆,却忘记了太曦的叮嘱。
时伊在周兮朝自己走了几步后,猛然间睁开双眼,周兮被她骇了一下,全然没有觉察到她的神情不对,还未及开口瞬间就被巨大的力量弹飞出去。
太曦见了忙跃身过去拽住周兮,从时伊近处远离。
彼时的时伊两眼木然没有苏醒,自身体中心向外扩散神力,渐成一个球形,所触之物俱在迅速衰败化为飞灰,这是司晷之神在剥夺它们的时岁。
太曦明白时伊的神力失控了,且还没有收敛之势,立时也有些慌了,对晔雲大声道:“快想办法,不然六界都会被卷进去!”
晔雲被时伊力量拒绝现在也是不能靠近的,就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被伤到在呕血的周兮,抬手划伤了自己,血的味道飘入空中,时伊嗅到,微微抬眼一怔,低声道:“雲!”意识回来了,周身之力也就消散了。
时伊身悬着,晔雲连忙飞过去紧紧抱住时伊,并在其耳边轻声安抚道:“我在,别怕!”
时伊安静下来,重新合上了眼睛。
一场事故还算是稳下了,晔雲抱着时伊去了远处,让她倚在自己的怀里继续安睡着。
周兮被打的那一下实属不轻,太曦帮他把淤积在胸中的血打了出来,又为他治疗了他下意识抵挡保护自己而折断的手臂,但周兮现乃仙族之身,经脉还是要自己长好的。
周兮受了太曦的恩,也不好意思起来,看着那被地上波及而出现的圆形深坑,低头含愧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会这么严重。”
周兮挨了时伊重创之后一直借仙力隐着的长剑就掉了出来,太曦此前捡到了因而现在还给了他,又立起身道:“不怪你,是我没和你讲清楚。季吾她,在还是人族孩童的时期,被凡界中的生灵在意识清醒地情况下分食了,故而造成了内心中的恐惧,一旦进入到身体不能自由行动的状态下,任何有灵识的东西接近都会激发她过度的自我保护,若是普通人有了这个问题也无妨碍,谁让她偏偏是司晷帝神族的呢。”说罢摘下一片叶子幻化出一件斗篷披在了周兮的身上,“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怕冷,老老实实地待着。”
周兮摸着斗篷沉思,心中也缓和了些许,不再似先前那般言语多有讽刺,抬起头对太曦道:“以后,我就叫你叶浮,可好?”
太曦被这没来由的一句说糊涂了,皱眉道:“什么?”
周兮笑着道:“叶浮,你的凡间名字,多在此界行走,有了这个方便些。”
太曦看得出他的心思,就轻笑道:“原来如此。说起来,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一行说一行就把一堆的纸蝴蝶从袖子里抖落出来。
周兮低头一看,顿时就呆住了,纳罕道:“这不是我用来求、助……和我师父传讯用的吗?”
太曦挑眉笑道:“二十六只,全在这里。”
“……”
翌日晌午,时伊打量着被自己破坏后的树林,不由笑着感慨道:“哇,这都是我做的呀!”
太曦在后站起身,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整衣道:“岂止,小东西若没有然古的一道万年护体仙灵,早成灰烬了。”
时伊望见周兮被挽起来的受伤的手臂,心虚地别开了头,没说什么。
晔雲走上来,说道:“第二日了,该回山上了。”
时伊闻言点点头,抬起脚来就走。
晔雲一把拉住,时伊不由止步转过头来,晔雲就朝她眼神示意让她到自己的背上。
时伊笑着道:“不必,我的双腿已经不疼了。”
晔雲听了就委屈了神情,故意把夜里自己划的伤口给时伊看,还长声叹道:“昨晚,我可是受了伤的!”
“……”
时伊端正了身体但瞧他无言,而后乖乖过去了。
晔雲得意挑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