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踏进皇后宫里的刘松云却不似上一次紧张不安。
这一次,翠荷已经备好了上好的老君眉,茶汤清香等候着宰相大人。
一路被小太监引路带进书房的刘松云这一次被赐座。
“宰相大人指教本宫抄经辛苦,就坐下说话吧。”皇后也是笑得端庄和煦。
“能有机会为皇后娘娘效劳一二是臣的荣幸,岂敢说辛苦?臣还是站着说话。”刘松云已是知道了太子的心意,可是自己现在脚踩的毕竟是皇室的地砖,小心谨慎是刘松云能纵横多年官场却始终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
“叫他们都下去吧。”皇后开了口,书房内伺候的人都一一出去,就连翠荷也在摆好茶盏以后退到了门口守着。
见着皇后屏退了仆婢们,刘松云就知晓这是要说正事了。
“刘大人,”皇后不再称呼“宰相大人”,而是换叫了“刘大人”。
刘松云坐在椅上拱起手:“臣在,娘娘请吩咐。”
“何必如此客气?”皇后开门见山:“太子殿下今日上午跑到本宫这儿来,忸怩半天才开口,您知道太子殿下说什么?”
刘松云佯装不懂:“臣岂能知道太子殿下心思?还请娘娘告知。”
对于油盐不进的刘松云,皇后丝毫不恼,气定神闲地继续说:“太子殿下说想要求娶刘氏女,求本宫来牵线搭桥呢!”
刘松云听了这话心内已是十分安稳,却面上不显:“说来太子殿下年纪已到,是该娶太子妃了。不过这刘氏女在都城内倒是多,皇后娘娘还是要为太子好好甄选。”
刘松云言语间将自己置之身外,要不是皇后与太子早已通好气,皇后此时怕要真以为刘松云毫无此心思呢。不过刘松云本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皇后慢条斯理并不急切。
“刘大人所言正是。本宫思来想去,这刘氏女德行如何还是要看父辈。是故召见了刘大人。”
刘松云面露惶恐:“啊?莫非皇后娘娘是有意与臣?”
皇后点点头:“正是。刘大人在朝为官多年,本宫深知刘大人为人秉性,可谓是互相熟知,莫非刘大人不愿,看不上本宫儿子?”
自打见面后一直温柔客气说话的皇后猛然反问让刘松云后背一凉:自己怎么敢说看不上太子?
知道自己拿乔太过的刘松云不敢再托大,于是也带了几分恳切:“太子殿下监国以来朝野上下无一不夸,臣也对太子殿下天纵英才极是佩服。只是皇后娘娘骤然如此说,叫臣毫无准备。”
“刘大人需要准备的不过是女儿画像,还有,”皇后看看刘松云:“一颗再上一层楼的心罢了。”
皇后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刘松云心内就是一热:自己又是费力调教华妃、又是将珍嫔送进宫的,不就是为了从权臣变成贵戚?皇后已然将话挑明,书房内又再无外人,刘松云也不在拿乔。
“皇后娘娘美意臣十分感动。只是臣需实话实说,内子身体不好,多年来,臣膝下唯有一个嫡女刘罗衣,也就是宫里的华妃娘娘。除此外,臣女儿虽多,可皆是庶女了。臣十分感念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垂爱,只是臣也有自知之明,以庶女配太子殿下,臣不敢污皇家。”
刘松云此话说得恳切,发自肺腑。
皇后听得出刘松云言语间的遗憾,不以为意摆弄一下手指甲:“若不是本宫知道刘大人掌管的是六部,恐怕要以为刘大人是礼部人呢!”
皇后却一改先前柔声诱导,语气开始疏离:“宰相大人若真是如此说,本宫便知晓了。”一顿,看着刘松云面色一滞继续说:“这嫡庶之分不过在于妻妾。宰相若是有心,休妻、和离,扶正一个妾室谁还能把手伸到堂堂宰相府内去阻止?想来是宰相终究还是看不上太子,才有这般推拒之言。”
由于华妃在宫里头常与皇后别苗头,刘松云也是对于皇后行止有了解,他知道每每华妃放肆,这位皇后娘娘总是容忍。再加上先前见面谈话,皇后总是好言好语,刘松云本就是瞧不起女子,更是觉得皇后不过也就是一个妇人罢了。
可今日这谈话,皇后前后言语,态度骤然间便大变,倒是令刘松云一时间摸不准头脑。
正是刘松云发愣,不知如何对付眼前这个妇人时,皇后又开口了。
“也罢,宰相若是不愿,本宫也不愿强人所难。本宫定会劝劝太子殿下再寻别家好女儿。既如此,今日请宰相前来打扰了,这便请回吧!”
说罢,皇后娘娘起身站在书案前,取下毛笔蘸取墨汁,一副要开始练字的架势。
刘松云朝堂之上对付的向来是男子,对于女子,都是当小猫小狗般逗弄宠爱。对于皇后这般态度遽变,刘松云一时无措,只是还等不及他想好对应之策,皇后已然下了逐客令。
刘松云再难拿乔矜持,连忙说:“皇后娘娘言重了,臣不胜荣幸。只是臣内宅情况特殊,臣是担心庶女身份扶正了做嫡女,也会引得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喜。既是皇后娘娘宽宏不介意这些俗礼,臣又岂会不愿意?”
“哦?”拿着毛笔的皇后直起身子:“这么说,宰相大人也是肯了这桩喜事?”
“肯肯肯,怎的不肯?臣不胜荣幸。”刘松云从自家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