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真像片树叶似的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容晁心中慌乱,猛然间想起曾在书中见过的法子。他深吸了口气,俯下身开始往庄念竹嘴里渡气。
只是来回多次,怀里人的呼吸依旧微弱,仍不见有什么效用。
愧疚感如同洪水几乎要把容晁淹没,庄念竹是老师唯一的孩子,老师曾说过让他帮忙照看,可是如今,如今他竟然把人气的要自绝?
思绪艰涩转动间,一双手如同海棠枝蔓似的攀上容晁的后颈,并狠狠把他的往下压,动作很是急切。
一时不察,容晁竟被拉了下去。待他反应过来想要挣开,可摁着他的力气大的很,恍若濒死之人拼最后的孤注一掷。
干燥又柔软的触感不断从唇上传来,耳根子火辣辣的热。容晁额头青筋□□,却又闭上双眼。
头脑昏沉,庄念竹觉得自己好像被挟裹在一团干巴巴的泥块里,浑身干涩无力,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和泥块紧紧包在一起,怎么也挣脱不出去。
就在这时,从天而降了滴超大露水,气息清凉而湿润。沉重的身体顿时恢复了点力气,她精神一振,努力汲取着这来之不易的助力,可能是她太过急切,露水要逃跑。
庄念竹心中着急,她费力伸出胳膊企图禁锢住它。她有种感觉,如果抓不住这滴露珠,她就真的挣脱不出去了。
露水挣扎的很厉害,可庄念竹就是不松手,死死摄取着它。渐渐的它似乎知道自己逃不开了,不在逃跑。
僵硬的土块在清新的露水下渐渐脱落,连带着它本身的凉意也无比可爱起来。意识渐渐清明,唇上一片温热。庄念竹强忍着嗓子中的憋闷睁开眼,顿时愣住。
耳旁心脏声如同锣鼓,连带着她也慌张起来。
容晁?
!!!!什么情况?
庄念竹现在的姿势,是被容晁抱在怀里。但更合适的说法是,她强迫性的被容晁抱在怀里。
因为她那不听话的双手,紧紧勒着容晁的脖子,死死摁着不许人动。余光扫过一旁地上的剑和断掉的床单,庄念竹一整个僵住。
没有意外的话,救她的那滴露水是容晁。
大脑充血后意识昏沉,浑身麻痹失去知觉,脖颈在重力的压迫下会将气管压闭。
如果在晚点,如果容晁没有给她渡气。哪怕她醒过来,也会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变成一个傻子。
不用怀疑,因为庄念竹亲眼见过。
那时候的她还在上初中,后村头的一个姑娘上吊了。虽然及时被救回来了,但因为供氧不足导致脑部缺血痴呆了。
对于她来说变成傻子,还不如直接嘎了。想到这儿,不由一阵后怕,对容晁更是万分感谢。
只是在感激的前提上,先保住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更为重要。
别的不说,先把嘴挪开。两人挨的很近,近到能看到他因不安而不住颤动的长睫。庄念竹心尖一抖,整个人赶紧心虚的往后移。
容晁被庄念竹揽住脖子时,心中是欢喜的。
然而这欢喜紧接着被那攀上他脖子的手臂,搅得不知所踪。平日里明明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知从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拉都拉不开。
心中悲愤,可人没睁眼,他怕出岔子,也不敢做什么。
此时难缠的力气卸去,容晁睁开眼,就见罪魁祸首正用手撑着地一点点从他怀里往外挪!怒气羞愤愧疚的情绪交杂,他伸手就把人拉了回来。
冷不防被人一拽,颈部上那带着割裂感的疼痛,庄念竹再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等她缓过来些,就感受到一股不容忽视的视线,带着杀气。想跑的冲动猛烈又迅速,只是她腿这会又麻又软,使不上什么力气。
庄念竹艰难地咽了口唾液,唾液如锋利的小刀子似的在喉管上划着。她双手交叉轻抚着脖颈的疼痛,挤出一个笑:“嗨~容晁,好巧哈。”
“巧?确实是太巧了。若是我没有进来,你可巧不就没了命?”
容晁的语气虽然没什么起伏,但其下那股子火气,庄念竹还是感觉到了。一个特大号的危字,在脑海中闪现。
她先是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才顺着他的话干巴巴笑道:“哈哈,是啊。谢谢容师弟救命之恩。”
想象中的怒骂并没有来临,只听到容晁问道:“你为何要寻死?”
自杀未遂被讨厌自己的人救下,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吗……
“我就是那什么,一时想茬了……”
摸着脖颈处的肿胀,庄念竹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力图糊弄过去。她总不能说,她只是想试试回家,没想着寻死吧。
正当她在准备说些什么,证明自己真是不小心挂上去时。
容晁道:“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
他紧紧盯着庄念竹,生怕她消失似的。瘦削利落的下颌线紧绷,整个人都有种别扭的僵硬:“我今日说的话重了些,你别忘心里去。”
这副样子,和下午那个见着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人,恍若两人。虽然语气生硬,但那其中的愧意并不是作假。庄念竹愣了下,她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说的话。
而且,她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