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子兰赶到家时,先不紧不慢地回房里换下了身上的装束,再叫时萃随意拿了一套平日里常穿的衣裳换上后,便往前厅去。
通过一侧的游廊时,听到里面的交谈声,“绕夫人,您瞧我儿这厢也是诚心求娶你们五姑娘的,只是这兰儿也不知为何,前些时日竟莫名对我家义儿不理不睬了起来。我这是日夜瞧着盼着,想早日将这俩孩子的婚事定下来,你我好做那女儿亲家,且不说这婚事本就是你家老太爷在世时与我们定下的。俩孩子也是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起来的,我们知根知底的,这没有道理突然拒了这门婚事不是?”
乔夫人这话说得含沙射影,字字句句像是在说多么希望饶子兰嫁过去,但其实就是在暗暗指责饶家言而无信,如今不认下这门亲。
游廊边上站着的饶子兰听了不禁冷笑,心里觉得乔夫人这嘴可真会颠倒黑白。乔义这人什么德行,乔夫人这做母亲的能不知道?她与乔义小时候两家是经常往来,但他俩绝算不上什么青梅竹马。
因饶子兰胎穿的原因,她从小就看不惯乔义那娇滴滴、又爱哭的矫情模样。
可乔夫人就乔义那么一个儿子,从小就宠得厉害,他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娇弱小公子,跟饶子兰与饶慎稀这种从小就皮实,喜欢下河摸鱼和上树掏窝等行径的本也玩不到一块去。
一次饶慎稀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乔义缠着,说是非要跟他们一起上树抓蛐蛐,那哭哭啼啼的模样整地小饶慎稀心软了。
结果就是这人许是之前根本没见过蛐蛐,吓得乔义从树上摔了下来。乔夫人当时气得找饶母一整埋怨与数落,任凭饶慎稀如何解释,乔夫人仍旧不依不饶,一气之下的饶父甚至动手打了饶慎稀的手板子,直接害的饶子兰和饶慎稀兄妹俩被罚半个月不许出门。
这堪称是饶慎稀童年阴影的经历,导致他们兄妹二人至此以后,就更不爱带着乔义一块玩儿了。再然后便是六七岁的兄妹俩该去上族学的年纪,因着早年饶家也出过几个进士、举人,饶氏族学在范城也颇有名望,所以名义上虽是饶氏族学,但与饶家相互较好的几个世家等也都会将家中适龄的公子小姐送来一块教习。
又因这乔义的性子与乔夫人的泼辣,许是族学中的孩子们都多被家中长辈叮嘱过,是以没人愿意带着乔义玩,与之相反的饶慎稀和饶子兰兄妹俩却吃得很开,与谁都能玩到一处去。
加上之前的事情,小饶慎稀自那以后看见乔义都没甚好脸色,所以这人便对着看起来和颜悦色、软乎乎的小子兰黏糊的紧。
但饶子兰向来不爱搭理,但她见乔义也没多做什么死缠烂打等出挑之事,只是在他们玩的时候喜欢贴在边上看着,因此饶子兰也没多加表露排斥的情绪或举动。
偶尔乔义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若是泪眼汪汪的对着饶子兰,小子兰就会皱着眉头、腮帮子鼓鼓地冲着乔义严肃地说:“不许哭。”
这说来也奇怪,小乔义这个哭包听后还真能把眼泪憋回去。所以族里的孩子总是觉得小子兰对小乔义待别人不同,只是碍于小霸王饶慎稀,没人敢拿这个跟饶子兰开玩笑话。
只是时间久了,关心长辈学习的饶老太爷发现了这事儿,自觉得察觉出点不一样的意味儿来了,觉得是自家孙女对乔家这小子兴许有些感情,于是与乔老爷半说笑的语气道,“既然这两个小辈玩的这般好,不如让你家小子做我的孙婿吧。”
乔老爷自然连声应下,只因乔家本就是早些年居家逃荒来的范城,因平素里也多受饶家照拂,才能在此安顿下来。此时的乔家自是比不上饶家这种范城的世家大族,所以这门亲事于此时的乔家而言算得上是门好亲。
只是后来,乔家的大房庶长孙乔守举颇为争气地考中了进士,先是做了一方的县丞,据说现下已经做到了翰林院编修。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因着这事乔家早些年举家都搬去了京城。当时饶老爷子也已过世许久,加之饶子兰本也没有这个意愿嫁于乔义,乔家又一声不响地搬走了,所以饶父饶母自然也就默认了这桩婚事作废。
然则,乔义一家的乔家二房据说是了与还在京城的乔家大房分了家,从去岁就回了范城老宅,此时乔夫人突然又上门跟饶母提起了这桩婚事。
当时正逢饶父正是大病初愈需要人照顾的时候,饶父饶母本就想尽快给饶子兰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这乔夫人几次三番地上门来,便让饶母动了心思。
饶子兰当时也是看自己母亲因着父亲的身体日渐消瘦,担忧过甚,不好再在此处不顺着饶母之意,给其添堵。
加之乔义回来后也来饶府过,与饶子兰也略见过几面。当时那人模狗样儿的,饶子兰以外这人与儿时也是有了不同的变化。
于是几次乔义约着饶子兰出去,饶子兰都安生陪着了。许是在京城的时日确实锻炼人,几次接触后,饶子兰觉得这乔义明面上瞧着确实与儿时大相径庭了,是以第一次相见后也并为排斥与其而后几次相约。
可饶子兰并不是毫无城府之人,乔家前后的态度多少有些捧高踩低、欺软怕硬之嫌,所以她也有派人去打探一番。
说来也赶巧,当时饶家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