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送男人衣服，有很多种暧昧的可能。
但陆嘉南清楚，这种可能永远不会存在于他和桑恬之中。
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息屏的手机，眼前彷佛又浮现出刚才桑恬发给他的话。
没心没肺。
随手送出一件世俗意义上代表着亲密关系的衣服，却明晃晃告诉他，她就是这么不在乎，要和他弄清一切瓜葛。
*
那件衣服最终还是进了陆嘉南的衣橱。
他打电话给郑崇。
“哟，稀客啊，陆影帝咋突然想起我电话了？”郑崇声音充满惊奇。
陆嘉南这个一拍戏就和去闭关一样的男人，在工作时间接到他主动打来的电话，他还是头一遭遇到。
陆嘉南没理他语气中的调侃，“你去我家，帮我签收件衣服。”
郑崇：“……你接了品牌代言？谁家的？”
“没有，私服。”
私服？
听到这个词，郑崇脸上透着几分古怪。
就一件普通的衣服，也要专门打电话让他帮忙签收？高档小区还能被人偷走不成？
“那我给你寄到你那？”
陆嘉南：“不用，就放家里。”
嘿，郑崇八卦雷达顿时响起。
以他对陆嘉南的了解，这件衣服必有蹊跷。
郑崇戏谑地拉长声调：“给你拿也可以，但你要和我说这衣服是谁送的。”
陆嘉南语气平淡：“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带甜甜去剪毛。”
郑崇多了解他啊，当即说：“哟——生气了啊？所以乔森说的是真的呗，你最近真的天天拿着手机，在等谁消息呢？”
“嘟嘟……”
手机那头毫不犹豫地切断了通话。
郑崇也不恼，溜溜达达地下了楼。
他和陆嘉南住在一个小区，当初两个人才出来开工作室那会儿，为了工作方便，租了同一个小区的房子。
在后来陆嘉南爆红，郑崇结婚也没想着改，带着老婆孩子也就近买了房。
“啧啧，还不便宜呢。”
郑崇拿到衣服，扫了眼牌子，笑眯眯地拍照发给陆嘉南。
*
翌日清晨，桑恬被生物钟准时叫醒。
手机里多了一条信息。
“醒了就给爸爸打电话。”
她脑子还不太清醒，看到这句话一瞬间就想起昨天她刷卡给陆嘉南买了衣服，又还了钱的事。
卡是她爸的副卡，金额波动他自然一清二楚。
桑恬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当时刷卡多么顺畅，现在打电话就多么纠结。
她倒不是怕桑父觉得她乱花钱，这点钱在桑父眼里还算不了什么。
她只是想着，在她爸眼里，这可能意味着她主动向他低头。
哪怕是他先解冻卡，又暗示身边人向她透露。
电话拨出去，没等几秒就接通了。
“醒了？”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爸爸。”她低低地回应。
桑父应了声，慢悠悠问：“怎么想通了，终于愿意花爸爸钱了？”
桑恬老老实实：“有人觉得我是乡巴佬没钱，我故意花钱气她的。”
“哦？”桑父在那边笑出声：“干得不错，我从小就教你别吃亏。”
说完话锋一转，又说：“早就告诉你，当个穷记者谁都能欺负，什么时候把工作辞了回家？”
桑恬：“……”
她就知道。
“爸爸！”她气咻咻道：“您再说这个我挂电话了！我是正经上班，哪有那么多欺负我的人？”
桑父仿若没听见似的：“你和你妈一样，都倔得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回国当个小电视台的记者，但我不管，年底你必须把这辞了，老老实实回家陪我去看你妈。”
提到妈妈，桑恬心底的气一下子泄了出去。
桑母在她八岁的时候意外去世，印象中母亲的面容早已经淡去，她基本上是桑父一手带大的。但桑父在教育桑恬的时候，总会提起她，之后便是熟悉的争吵。
桑恬此时不想和桑父争对与错，随便搪塞几句就挂了电话。
郁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上班。
月底的记者部不算忙碌，几个同事地围在一起讨论周末去哪儿玩，遇见了什么人。
有人瞧见了赵筱雅，随口问了句，没想到对方表情黑得彷佛下一刻就要发飙。
“有什么好问的？”她气冲冲地把文件摔在桌子上，打开电脑就劈里啪啦打字。
同事：“……”
几人面面相觑，搞不懂所以然。
桑恬沉迷在整理文稿中，没注意到周围沉默的氛围。
赵筱雅朝她冷哼一声，想起舅舅说的话。
“有点钱算什么？电视台来来往往的人，有钱的多了去了，你瞧有几个不对你舅我恭恭敬敬的？在我们这，最重要的是权，只要她还在我手下一天，还怕治不了她？”
她看向手机里新收到的消息，脸上忍不住得意。
九点半，周易宣布开选题交流会。
桑恬起身正要往小会议室走去，赵筱雅却硬生生挤开她，拿着记录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