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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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百字，全是咽不下的情绪和话语，被不知名的液体泡得模糊不清。风干之后的纸张失去了原有的韧性，变得更加坚硬，却又更加脆弱，稍一用力就可能撕裂粉碎。
摩挲着几乎消失的【再见】，宁希垂着眼皮，表情空茫茫的。
这时，房间外传来轻微的嗡鸣，由远及近，最后停在身后。
【希姐。】
宁希笑着望向白色机器人：“嗯？”
看着陌生的笑容，宁周六难得沉默了好一阵，【饭菜已经热好，如果你现在没空吃饭，我可以半小时后再来。】
宁希揉揉金属脑壳，“啊哟，怎么突然这么贴心？”
【我始终致力于照顾你的起居饮食，如果你有需要进一步的帮助，可以随时告诉我。】它顿了几秒，【还有，检测到你出现缺水症状，你该喝水了。】
愣了一瞬，宁希缓缓笑了两声：“还是小六子会心疼人。”
视线再次落到日记上，她敛敛眸子。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人家都讲得这么清楚，再贴脸就有点不体面了。
反正不会再见面了。
仰仰脖子，宁希打开之前准备的企业名录，把上头【路凌集团】的资料，一字一字全部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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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
笔记本发出短促的提示声，尹深快速敲下指令，继续埋首工作。
酒店客房的电子钟显示23点11分，半阖的电脑呜呜响，计算着各种数据，办公桌堆满了画着图形和计算公式的稿纸，一本破旧的黑色笔记本被挤到了角落。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严鸣端着热茶走了进来。
他把茶壶轻轻放上桌面，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硬盘，“深哥，这是您要的资料，冷凝机的图纸全在里面了。”
“谢谢。”尹深眼也没抬。
“呃，那个，我泡了壶热茶。”
“嗯。”
“要吃茶点吗？我叫客房——”
“不用。”
“哦……”
扫了眼凌乱的桌面，严鸣咽了口唾沫。
自展会回来之后，尹深就把自己锁在房间拼命工作，即便到了饭点也只是让他送进来。其他人也许不清楚，可他一看就知道是游戏输了心情不好。
希姐也真是，打就打嘛，干嘛下手这么狠？深哥这么小心眼，他俩以后是见不着了，可自己咋办？当时是他怂恿深哥去玩的耶，万一迁怒到他头上那就好玩了！
啧，早知道昨天就不拉深哥看展了……
越想越不对劲，严鸣小心翼翼的问：“深哥，那个，要不要早点歇息？”
这回尹深有反应了，他侧过半脸：“交流会的软件发布好了？”
严鸣头皮一紧：“还、还没，但是快了！”
“多快？”
“后天……大、大后天之前——”
“展会还有四天结束，你拿什么时间调试？”
被那眼神盯得发怵，严鸣支吾着低下头。
展会的最后两天，主办方邀请各大企业参加交流会。与会者可以分享各自领域的最新信息和市场动态，这种信息共享有助于加深各方对市场需求的理解。
而今年路凌集团的代表就是尹深。
尽管集团已经不需要在这种活动上吸引关注，可毕竟关乎企业形象，不能应付了事，所以他们专门开发了款软件来展示近年获得的技术成果。不过接入企业的数据库后，程序运行起来总有各种问题，他们部门前后搞了近半月，现在还处于优化阶段。
严鸣有些委屈。
他们是搞机械设计的，应用软件本就不是强项，半月整个能用的出来已经很厉害了。但是他可没胆子说出来，只能嗫嚅着憋出一句“后天给您”。
尹深收回视线，继续演算：“明天，最迟明天初版。”
“明天？！可是——”
“有什么问题？”
“……没有。”
严鸣想哭，可现在哭也算时间，他只能哀叹一声，拖着脚步回房间找人加班去了。
很快，房间恢复了安静，偌大的空间只剩下钢笔在纸张上书写的簌簌声。
滴滴滴！！
不知过了多久，电脑再次发出短促的提示声。尹深揉揉眉心，余光忽的落在那本记事本上。
记事本通体灰黑色，朴素的皮革封面有些磨损，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表面凹凹凸凸的，似是夹了什么东西。
尹深静看片刻，又阖了阖眼，直接把本子扔进了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