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认为公主殿下可以给我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雷妮拉微微皱起眉。
是我的错,竟让他以为能够质问我。
雷妮拉转开脸,冷淡道:“那是个愚蠢的玩笑,我想我已经道歉过了。如果方便请你退下——啊!”
科尔拉住转身欲走的雷妮拉,只是稍稍用力,就将年轻的女孩拉到胸前。
雷妮拉恼怒挣扎,男人手臂坚硬似铁,她无力挣脱,只能扬起头愤怒的盯着科尔:“放开我!!”
科尔居高临下地看着雷妮拉,少女的紫眸中满是慌乱,脸颊泛红,胸口起起伏伏,漂亮的发辫已然凌乱,银金色发丝在阳光下飞舞,仿佛自身就可以发光一样。
离开了巨龙,他的公主仍然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即使有些顽劣,又何必计较。
体力的悬殊让克里斯顿爵士找回了自信,心中郁气也不知不觉消散了。
“淑女不应该开这种玩笑,而公主更应该注重她的礼节。”科尔嘴角渐渐勾起笑意,缓缓放开雷妮拉。
手臂上被他触过的地方,仿佛有毒蛇爬过,雷妮拉强忍住胃里的不适,冰冷地反问:“是么?我听说伊耿第一次上校场,向索恩爵士的盔甲里丢了好几团羊粪,你也会用同样的话教育他注重礼节么?”
科尔愣了下,“那不一样,伊耿王子——”
雷妮拉退后几步,讥讽地盯着他。
“——他只有四岁。”科尔的目光里略带谴责,好像不明白雷妮拉为何要和四岁孩子比较,“况且我也不是伊耿王子的代理骑士。”
那不一样,伊耿王子是男孩。
虽然科尔没有说出这句话,但雷妮拉已经懂了。
前世最刺伤她的是科尔的倒戈,而最让她想不通的就是科尔为何会选择伊耿。
当韦赛里斯一世决定让雷妮拉和瓦列利安家族联姻时,科尔偷溜进她的卧室,大胆的向她表露爱意,恳求雷妮拉与他一起私奔到狭海对岸。
雷妮拉当然拒绝了,解释说婚约不过是迫于父王的压力,她永远会保留对科尔的爱意。
最后雷妮拉甚至让步了,向科尔保证,即使在婚后也会为他留有一席之地。
雷妮拉以为科尔会欣然接受,毕竟他说他爱她,不是吗?
科尔却不满足。
耐心并不是雷妮拉的长处,所以她不耐烦又很迷惑地质疑科尔,“如果你连御林铁卫不娶妻的誓言都能打破,我又该如何相信你对婚姻发下的誓言?”
这个问题问到了科尔。
于是他勃然大怒,继而“因爱生恨”,站到了绿党那一边,后来成了伊耿最坚定的支持者。
科尔从伊耿身上看到了什么?有什么是伊耿有而雷妮拉没有的?
如果说她愚蠢软弱,那么伊耿只会比她更愚蠢,更软弱。
如果说她不够贞洁忠诚,伊耿可是自始至终都与这些高尚的字眼无关。
伊耿还更残忍暴虐,以观看他人痛苦为乐——这一点从他很小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雷妮拉不信科尔会瞎到看不见。
但科尔依然选择了伊耿。
为什么?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将我最信任,同时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推向了敌方?
如果我当初更温和委婉,科尔就会相信我,继续忠诚于我吗?
从前这些问题反复纠缠着雷妮拉,鬼魂般如影随形,直到死亡她也没有找到答案。
可答案是如此简单。
只因为伊耿是男人呀。
即使他拥有雷妮拉的一切缺点,并且变本加厉,科尔也能够视而不见。
无论雷妮拉怎样做,科尔总能找到背叛的理由……除非她能变成男人。
她可真蠢。
居然花费那么多时光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何没能让科尔满意。
她的祖先“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征服维斯特洛靠的不是取悦他人,不是将自己套进别人为之制订的准则。他和他的龙便是准则,所有不服从的人都会被付之一炬。
她早该停止寻找自身的过错,女王应该思考的问题只有一个——如何坐稳铁王座。
雷妮拉讥嘲地笑了笑,“克里斯顿爵士,你是我的代理骑士,会永远效忠于我,保护我顺利登上铁王座的,是吗?”
克里斯顿谨慎答道:“您是国王指定的继承人。我会保护您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雷妮拉对他话里的回避毫不意外,只是放软了语气说:“您对誓言的坚守让我无比敬仰。我的白骑士,让我们忘了今天的不愉快吧……我只是,心里很乱,很害怕……”
这才是他的小公主。
克里斯顿满意地笑了,在雷妮拉手背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随后便守礼地告辞了。
雷妮拉心里默道,我以女王的名义,判处克里斯顿爵士死刑,他背叛了他的女王,违背了神明见证的誓言,玷污了一身白袍,给王国带来了无谓的流血与混乱,罪不可恕。
但是……她叹了口气。
我必须首先当上女王啊。
这条路绝不会一帆风顺,但好在——就像科尔所说——伊耿只有四岁,雷妮拉还有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