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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1 / 2)

卫观南垂首,对上她一双宜喜宜嗔的剪水秋眸,不放过那两潭秋水里漾起的每一道波澜。

忽而,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她的从容自若和游刃有余愈发衬出他局促不安的狼狈,他竭尽全力掀起的波涛也就这样湮没在她的心潮中。

何其可笑。

而到程令仪投来疑目时,他极其短促地笑了一下,发觉两颊僵得不像话。

他一壁扶着程令仪从床上半坐起,又将软枕塞在她身后好让她靠得舒服些,一壁温声道,

“后厨备好了醒酒汤并粳米粥,还有几味小食,这会儿还温着,”数来又觉出几分不像,“但似乎有些寒酸……我命他们——”

他这话还没落地,就被程令仪抬手止住。

“倒也不必这么兴师动众,又不是正紧暮食,”程令仪不以为意道,“那个醒酒汤就不必了,我不爱用。”

她转眸望向窗外,见漫天红霞灼灼似焰火,同满室喜庆的红相互映衬,不由教她晃了神,下意识道:“现今是什么时分?我竟睡了这般久。”

未等卫观南应她,她又问道:“你用过膳不曾?”

“这会儿是酉时末,没一会儿便是戌时,”卫观南未曾料到她会问及自己,面上有一瞬错愕,却仍是温声应她,“我方才在瞧公文,还没顾得上……”

念及公文上所写的战后残兵烈属的安置问题,卫观南本就不算晴朗的心情又蒙上一层阴翳。

“那便是没用过,那便陪我一块儿用,”程令仪语声温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她掀开锦衾,着一身单衣步至窗牖前。屋内地龙一贯不缺,今儿个又有些回暖,程令仪并不觉着凉。

然而卫观南顾念着日头将落,她身子又有些弱,他刚将事情吩咐下去,便拣了件披风三步两步追上她,将披风披在她身上。

程令仪有些无奈,却并未拒绝他的好意。她同卫观南并肩立于窗前,看夕阳渐渐向山那头坠去。时有风来,便有碎金跃动在树梢,分外瑰丽。

盛景如斯,程令仪却平白觉着心悸得厉害。她按捺下心间疯涨的不安,拣几句话侧首同卫观南道:“我瞧你回府后便有些心绪不佳,可有什么是想同我讲的?”

与其任凭无端的不安蔓延,程令仪倒宁肯扯来白日的旧事,同卫观南好好理一理当前的境况。

骄矜如程令仪,自不会困囿于卫观南是否心动于她,更不会顾影自怜乃至自我怀疑,而是认为自己配得上任何事物。

说她狂妄也好,自私也罢,但她绝不会去乞求旁人的爱怜,往往是旁人来乞求她的垂眸。

譬如昔日在皇帝处请婚,她倒半点不曾犹疑过卫观南是否情愿同自己成婚。

不过说来惭愧,程令仪自诩八面玲珑善于交际,却不想枕边人与旁人多有不同。同卫观南成婚不过数日,她却多番觉着摸不着头脑。

说他对自己不心动,可他行为处事又分外体贴,必定是用了心的;说他对自己心动,可有时又分外冷淡。

前后行径未免过于割裂。

程令仪倒不在乎卫观南是否觊觎自己所代表的权势,然而她着实想理清当下的这团乱麻。

酒醒后的程令仪褪去先前的柔软,取而代之的是一点不太明显的懒怠,而这落在旁人眼里却更像冷淡,无声里拒人于千里之外。

卫观南望着她稍显清冷的侧颜。

夕阳为她的面容渡了一层柔光,却又好似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隔在俩人中间,以至二人明明近在咫尺,他却又觉着远在天涯。

他本想学着程令仪的模样,若无其事地将一切翻篇,却没想到到后来,却是她不愿意将其草草带过。

他狭长的睫毛微微垂落,在眼下形成一道浅浅的阴影。一双瞳珠乌黑似墨,沉甸甸地扫在程令仪的面容上。

卫观南本想提起公事来盖过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以免最后落得个一片荒芜,什么也剩不下。

可他到底不甘心,不情愿这般敷衍过去。

卫观南斟酌着词句,试图效仿先前程令仪同徐渊容的沟通方式,点到为止中体现出清醒克制。不消将话讲透,彼此便已然能心领神会。

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到底不似京城里头的暗流涌动,卫观南也不似个在这方面有着七窍玲珑心的。

程令仪身上萦绕着的淡淡的熏香搅得他的脑中一片浆糊,而他又不好再次让程令仪等得不耐烦,言辞在无意识中掺上些艰涩:

“世间至亲至疏夫妻。你先前说,你不愿见至疏。那么‘至亲’呢,你愿见么?”

他们之间的羁绊本就是由薄薄的一纸婚约所牵起,但卫观南到底不明白,这一纸婚约对程令仪到底有着多大的束缚力。

昔日的圣旨赐婚他无力抗拒,日后她若执意要和离,他同样无力挽留。私心里,除去先前酒劲上头时的偏/执,他知道自己会尊重程令仪的决定,可他更知道,自己的想法影响不了任何结局。

所以他同样不明白,自己在程令仪心中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枕边人,还是一个暂居夫婿之位的可怜虫?

所谓的“至亲至疏夫妻”,程令仪论的单是“夫”与“妻”,还是仅仅…她程令仪和卫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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