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沦,橙黄的月光成了夜空特别明亮的抚慰。清澈的月光下,黑夜下是一面游满了花灯的江水,人来人往的桥上总有人停下来赏花灯。
迟礼和姚园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观江的最佳地点,走上两层台阶,迟礼抢先趴在那个设计得很漂亮的护栏上。
姚园不紧不慢地跟上来,两只胳膊撑在上面,低头点燃一根烟。
抽烟是在高考结束后学会的,家里人并不知道。要是被知道了,一直以来把她当成小孩一样宠着的爸妈必然会大跌眼镜,或许还会对她失望。
高考完那天晚上,她被班里的同学邀请去参加聚会,同学聚会当然免不了喝酒这个环节。她从高一就学会了喝酒,这是爸妈知道的,但这远远没有抽烟的影响那么大。
所以酒局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不用像其他扭扭捏捏的女同学一样让男朋友挡酒,她一瓶接一瓶吹,把全场喝趴了。
一个男同学在散烟的时候,顺手也散给了姚园。姚园连忙解释:“我不会抽烟。”
那个男同学先是一脸错愕,随后又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喝酒猛的人不会抽烟的,你这纯属酒蒙子啊。”
那个男同学没有勉强姚园,准备把那支烟塞回盒子里,却被姚园叫住:“我要!”
她抽第一支烟的时候就知道把第一口烟直接吐出来,尽管拿烟的手指有些笨拙,但还是获得了周围会抽烟的同学的点赞:“我还以为你会傻傻的把第一口烟吸进肺里呢。”
入肺无非就是把抽进嘴里的烟雾吸进喉咙里,姚园刚开始尝试的时候呛得直咳嗽,后来次数多了就不觉得难受了。
她没有把抽烟当成一个日常习惯,只是烦闷时会来一根消消愁,或者是某个安静的环境很适合抽根烟爽一下才会抽。
迟礼个子矮,可以轻易将下巴抵在栏杆上,正呆呆的俯瞰着江水上密集漂流着的花灯。姚园转过头看她,在微风将刚刚吐出的烟雾往迟礼的反方向吹时,问:“有心事啊?”
“他妈的,被造谣了。”迟礼想起了今晚吃饭时迟柏对她说的话,脑子又不禁开始疼起来。
姚园觉得很搞笑:“你能被造什么谣?”
迟礼沉默了,始终开不了口说出那句“他们说,我和陈修安谈恋爱”。
不过姚园一看她这鸟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眯起眼睛仰头吸了一口烟:“跟那个修安小朋友有关系吧?”
迟礼不吭声,姚园没有去看她的反应,但自己也大致猜到了她的内心活动。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又像是嘲笑:“陈修安知道这件事情后,不敢想象他会开心成什么样子。”
“神经啊。”迟礼习惯性一拳砸过去。
姚园举起双手躲开了,咬着烟咧着嘴笑,满满的痞帅少年感:“你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假如他对这个传闻没有表现的很抗拒,那他十有八九就是喜欢你。”
迟礼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别别别,我配不上。”
这可把姚园整懵了。从小到大,迟礼这死丫头可要面子了,她的人生字典里只有“什么东西配不上她”,绝对没有“她配不上什么东西”。
眼前的迟礼好像黯淡了许多,没有了往日一样自信高扬。
姚园光顾着观察她,手里的烟都忘了抽。
迟柏吃完饭后跟迟礼讲起了陈修安,虽然他和陈修安不太熟,只是普通同学,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别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收集到关于陈修安的消息。
迟柏坐在院子里的椅子,抬头看着领居家的树,仔细的回忆着:“陈修安这个人,说他痞子吧,人家该学习还是会学习,人品也很不错;说他乖孩子吧,人家私底下是烟酒都来啊。”
迟礼百无聊赖地捻着手里的落叶,听了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叫劳逸结合。”
“不,这叫有钱任性。”迟柏纠正道。
院子里种的树又掉了些叶子下来,其中一片比迟礼手上这片还要好看的叶子,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膝盖上,她盯着这片叶子,皱了一下眉头:“有多有钱?”
迟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三代从商。”
什么东西!原本还满不在乎的迟礼,一听到这四个字,立马就惊掉了下巴。膝盖微颤一下,那片色泽油润的完美树叶掉在了脚下。
迟礼的家庭条件属于小富裕,但是她有个毛病,就是跟比自己有钱的人玩,总是会下意识自卑。刚和姚园成为朋友的时候,她就被姚园挥金如土的习惯雷到了。
他妈的,她就没见过谁一件设计平平无奇的上衣,居然一个W起步。
某天儿时的好友们约在一起烧烤,谁能想到,那个穿着拖鞋,扎着乱蓬蓬的丸子头,还不顾形象啃着鸡翅的姚园,拖鞋是巴黎世家的,发夹是MIUMIU的,还有被她随手丢在椅子上的包是香奈儿的。
但迟礼既然可以跟姚园保持多年好友的关系,那就绝对不是硬保持的。姚园从来不会和商业圈里的其他大小姐一样,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她懂人情世故,可以做到用不一样的性格和方式对待每一个人,所以凡是跟她接触过,无论是富贵的,还是贫穷的人,都会觉得她这个人极好相处。
姚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