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碧鲁达草原到处都是一片蓬勃的绿色,从郊外到外城再到内城,所有植物都在尽情地舔舐着恰到好处的阳光。金沃国立大学整洁宽阔的林荫道被摇曳的树影覆盖,蝉鸣时有时无,年轻的男孩们和女孩们三三两两,穿着鲜亮的衣服,笑闹着经过花坛,惊飞了几只觅食的小鸟,飘着饭菜香的食堂外人来人往,贴着促销海报的小卖部楼上的宿舍阳台,有人在往外晾花花绿绿的衣服。
“恭喜啊,涟音,居然成功当选新闻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社长!”背上突然被人一拍,涟音回过神来。
是苏菲亚,她的室友。
“啊,主要是前副社长回去继承家业了,那些部长们都想竞选社长,不然哪有可能轮到我一个大一的新人……”涟音笑着摆摆手。
苏菲亚将翠色的卷发拨到耳后,眨眨眼:“大一的副社长,小心被大二的部长们欺负哦。”
“咦!”涟音愣住了,随即又笑着说,“那不是还有社长给我撑腰吗?”
苏菲亚摇摇头:“即便如此,你和你的主席殿下一起开会的机会也很渺茫啊。”
“谁说我是为了要和他开会啊!”涟音又羞又恼。
“你看啊,学生会主席只和社长们开会,假设你大三能爬到社长,他大四了基本都在做毕设和找工作了……”苏菲亚自顾自地分析起来。
涟音默默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搓着衣角,思绪飘远。
是啊,等到那时,就来不及了。
现在,是离他最近的时候了。
涟音第一次见他是在初一的开学典礼。那个上一学年成绩排名年级第一的男生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仍显童稚的身形,金色的短发和金色的国旗一样耀眼。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不清面容,但他清脆、温柔又自信的嗓音,回荡在整个操场上,如晨风般拂过她懵懂的心。
“……学生代表:初二A班,布莱特。”全校掌声雷鸣。
布莱特,布莱特,Bright。
他从一开始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就是那么闪耀的存在啊。
她默念着。我也想要成为像他那样优秀的人。
“听说布莱特学长真的各方面都很优秀,而且对人也很和善,一点都没有全校第一的高冷或者傲慢。”同桌说。
“他从来没有从第一的位置掉下来过,最惊险的一次和年级第二差了1分。”学习委员说。
“他同班的学姐跟我们说,找他问问题他都会耐心解答,但是一放学就走这个是雷打不动的习惯,除了做值日。”隔壁班过来串门的同学说。
……
涟音攥紧拳头。必须要更努力地学习了,多么希望有一天,我也会站在全校面前的台上,让他注视着我;有一天,我会在年级排名榜中,也继承他的宝座。
涟音在初三期末考时,终于拿到了第一次年级第一,也是唯一的一次。可惜那时,布莱特已经毕业了。她摩挲着榜单上自己的名字,有些失落地想,如果他和她同届,不知道这次第一,会是谁的呢?
超过布莱特所在的市第一高中的录取分数线时,她欣喜不已地想,要是能这样继续追随他的足迹一辈子,该有多好。
学霸云集的一高,涟音的成绩慢慢掉到中游,布莱特也只能做到成绩稳在年级前十。但在她眼里,他依然是最优秀的,是人群中最闪耀的。她始终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一切:他坐在倒数第二排,书包是深红色的;他的体育全优,但他从来不在课余和其他男生一起打球;他依然一放学就走,不骑车不住校,每天有黑色轿车接送;他是学生会主席,是老师的宠儿,是女生们集体暗恋的对象,而他却几乎没有男生死党,只是对所有人绅士礼貌地保持距离——或许,过于优秀的人,总是寂寞的吧。
“涟音你知道吗,听他们传言啊,布莱特学长是金氏的少爷呢!”同桌眼神里都是艳羡,“你知道金氏吗?”
“金氏就是狮族最核心的氏族哦。”同桌津津乐道地补充:“金沃的统治阶级。”
涟音正在刷题的手顿住了,然后开始反复地描着草稿纸上的公式,却一行也没运算下去。
那么温暖的光芒,距离其实那么遥远吗。
放学了,她脚步习惯性地朝他的教室走去。只要不拖堂不值日,她每天都会绕道过去,假装顺路地从他教室门口经过。
金色的夕辉从窗户中透过来,给无人的桌椅镀上一层朦胧的暖色。
高二是不用晚自习的,这个点学生们几乎都走光了。
等等,布莱特的书包居然还在!
太不可思议了。她来到教室后门,略显拘谨地问一个正在拖地的男生:“你好,请问布莱特学长今天值日吗?我看他书包还在诶。”
男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又是一个打听布莱特的学妹,烦躁地摆摆手:“今天不是他。书包?哦,可能被老师找去有事吧。谁知道呢!”
涟音却觉得不正常。在她的印象里,布莱特从没有为这种事情迟走过。
她的思绪漂浮起来——难道,布莱特学长傍晚被女生拉到校园某个角落里告白?甚至在一起了吗?
如果真是那样,她想,她也渴望见证,然后她就可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