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氏的两位少爷!”不知谁颤抖着喊了一声。
涟音听闻,这才从惊惧僵直中反应过来,史蒂文早已抛下她逃到墙角,瑟瑟发抖。她赶紧跑到布莱特的方向去查看。
看热闹的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涟音好不容易挤进去。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刚还在自己面前自如优雅地跳舞交谈的布莱特,还有他弟弟布拉克,现在都苍白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们每人身中两枪,一枪在左胸,一枪在腹部,四溅喷涌的鲜血染红了他们白色的西服,旁边的舞伴女士早已吓得晕厥过去。
涟音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一定是艾克赛斯特干的。
他又杀人了!他今天到这里来,就是来杀人的!
涟音顿时面无血色、冷汗直冒。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被枪杀!还是布莱特学长这样她无比熟悉的人!
“让开!都让开!医生救人!”
因为所有的季度联谊会都配备警卫和医疗车以防万一,毕竟参与人员非富即贵,身价高得吓人;所以灯亮后没两分钟,医护人员就从门外赶来将二人抬上担架,在医疗车上一边急救一边鸣笛风驰电掣地赶往就近医院手术。
警方也很快赶到,封锁了整个区域,开始对在场人员挨个进行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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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名?”会议桌对面的警察声音带着疲惫,不知是今晚重复的第几回了。
“雨氏涟音。”涟音此刻正坐在舞厅相邻的一个中型商务会议室里,这里临时被警方征用为审讯室。因为参加舞会的人太多,不便都带去警局审问,也担心有人半路逃走。
“涟音小姐,说说事发时你在哪、在做什么。”
“当时是第四支舞曲,我正在和碧漾地产公司董事长史蒂文先生跳舞,他可以为我作证。突然灯光全灭,然后没几秒就响起了四声枪响,大家都在尖叫逃跑。很快灯又亮了,大家才发现是谁中枪了。”涟音老实地回答。
“大家在尖叫的时候你在干吗?”
“我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直到灯亮,我才看到史蒂文先生已经逃到舞池外面了。”
“今晚你和谁一起来的?”
“我一个人来的。”
“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涟音沉默了。
她想,她很有可能是全场唯一一个明白到底谁是凶手的人。杀人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她从小到大一直坚信不疑。何况,他杀的是她始终敬慕的布莱特学长,她重要的线人和关系网枢纽,于情于理她都不应当袖手包庇。
“……没有。”涟音抬起头。
“犹豫这么久,你在隐瞒什么?!”警察突然拍桌怒斥道。
“警察先生,我刚刚在仔细回想今晚的画面。”涟音面露委屈地说。
审讯的警察瞥了眼门边站立的女警,女警立即回答:“搜过了,无殊。”
“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包庇罪犯者与罪犯等刑,你要想清楚!”
他是理应受到法律制裁的。像他这样的重罪,又是国家公敌的狼族,按照现行的金沃法律,他将受十八种酷刑后,枭首示众。
而救了这样一个杀人机器的自己,所犯之罪又有何异?
可她还没查清父案。
这才是他断定她不会报警的底气。
“我对我说过的话负责。”涟音轻轻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在递过来的记录本上签字。
警察盯着她看了一会,才缓缓说:“好了,你可以先回家了。近期不要出市,如果有必要,我们还将随时传讯你。”
涟音点点头,安静地走出了审讯室。她换下礼服,穿回便装,走到路口的一个公共电话亭,抑制不住颤抖的指尖断续地按下了一串数字。
“喂,麦吉姐吗?是我,涟音,这么晚打扰了。”涟音努力平复了声线,把今晚的事情简要地介绍了一遍。
“我的天!涟音,绝了,这新闻绝对是重头戏要上头版的!你就在电话亭等着,不要走开,我和组长沟通一下,马上回电话给你。”
涟音刚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涟音心里大致有了预感,她给妈妈打了电话,就说今晚要在报社加班,可能会很晚回来,也可能直接睡在报社了。
放下电话没一会,铃声就响起。
“涟音吗?你好,我是塞维尔。”
“啊!副社长好!”涟音没想到直接惊动了副社长。
“涟音,你组长和我都商量过了,这个事件极其重要,不但吸引眼球,而且能长期带来关注,背后必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你作为在场目击证人,有天然的优势,我们现在任命你为‘10·29’事件的责任记者,你的组长和副组长协助你全程跟进,配置1-2个资深的摄影师。麦吉已经去急救医院蹲候消息。你现在要立即回到现场附近进行观察和采访,尽量积累新闻素材,我这边马上安排摄影师过来。”
“明白!谢谢领导的信任!这么晚了摄影师可能不好安排,我想推荐凡戈晚上来协助我,他一定会马上赶到的。”涟音激动地双手攥紧了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