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音坐在床边,没有挣扎和喊叫。
她知道希尔洛是认真的。
她接受他的考验,她要向他证明,也向自己证明,自己有一战的能力。
她的力气不够,也不会撬锁,她只能智取。
绝食?□□?自残?偷钥匙?在窗口挂求救信号?……涟音一一否决了,她既不能损害自己,也不能引起警察注意,更不能低估希尔洛的智商。
半晌,涟音终于苦思冥想出了一个方案。
她用脚趾将床边书桌上的笔和白纸夹过来,伏在床前写了一封信。
希尔洛进来送晚饭,将碗递给涟音,本以为她会赌气绝食抗议,没想到她接过来像平常那样吃完了。
“辞职信?”希尔洛瞟了一眼书桌上封好的信件。
“明天是工作日,我本来想去递交辞呈的。报社已经无法再实现我的目标,但却占用了我的绝大部分精力。”涟音吃完最后一口,“你帮我去送下吧。”
希尔洛眯着眼,端详着一脸平静的涟音。
他如果不帮她送,明天涟音不去上班,报社的人自然会打电话甚至上门查看,要是认为她失踪了还会报警。如果帮她送,报社也会质疑为何不是本人亲自递交,怀疑她被绑架了,会打电话找本人证明,她完全可以临时变卦。
这是阳谋。
他必须放她去亲自辞职。
尽管他有十分的把握可以把她带回来继续囚禁,但是他所谓“走出房间”的目标她已经毫发无伤轻轻松松地实现了。
小瞧她了。
“我不同意你辞职。”希尔洛扬起嘴角,“我替你请个病假,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再乖乖回去上班。”
“我们报社病假也需要本人请,除非受了重伤。但那样的话,我的领导同事会去医院或家里探望我。”涟音淡定地与他对视,“事假或年休就更加需要本人当面或电话申请了。”
希尔洛笑容消失:“既然这样,那只能让你受重伤了。”
涟音愣住了。她没想过希尔洛宁愿让她受伤的可能性。他把她打残了也要囚住她吗?
“别害怕,我怎么舍得让你真受伤。”希尔洛将她搂进怀里,手指怜惜地摩挲着她的脸颊,“我把你迷晕了,然后给你化个伤残的妆容,打点石膏,再让你领导同事们过来探望你,你觉得怎么样?”
涟音气急,徒劳地想推开他:“你真是不择手段……”
“这就叫不择手段了?”希尔洛眼中划过阴狠,“那我让你看看什么叫不择手段……”
他一口咬在她的颈窝边,手掌伸进了她的衣服,贪婪地游走着。
他忽然停下手,缓缓地抽出来,紧紧地抱住她。
“涟音,算我求你,不要丢下我……”希尔洛在她耳畔如孩童般恳求道,“你父亲提到的那些人,我都会替你杀掉的,然后就此停手,别管其他的名单了,我们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
涟音的视线模糊了。她又何尝不想过岁月静好的日子。
“希尔洛,你赢了。明天放我去辞职,不算我通过了考验。”涟音讨好地环住他的脖子。
“明天先请假。”希尔洛不容置疑地掐住她的腰,“你什么时候能走出这个家门了,我再陪你去辞职。”
涟音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机械地点点头,用希尔洛递过来的座机给麦吉姐打了电话。
上厕所是不算数的,涟音要去如厕,希尔洛都会跟着,她一丝机会都没有。
难道只有用最无赖的方法,假装放弃卧底,让希尔洛还她自由,再偷偷干?
她没有把握他不会察觉,如果他发现她骗他,可能再也不会放她走。
涟音开始失眠,她安安静静、一声不吭,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
涟音心里清楚,希尔洛反对她,不是阻止她复仇,而是知道这条路几无胜算,不愿她受苦殒命。然而,她又怎能心安理得地因为成功渺茫就苟且偷安。
三天后的一个夜晚,等希尔洛躺在她身边,她止住他伸进她睡衣里的手,开口说道:
“希尔洛,我们谈谈吧。”
“想出办法了?”他戏谑的声音。
“我不去做卧底了。”涟音说。
“哦?是吗,很好。”希尔洛将她的大腿架在自己的腰上,低声告诫,“但你若是耍我的话,涟音,你不会想承受那样的后果的。”
“你陪我辞职,我们离开这里,离开金沃。”涟音任由他索取着,目光闪烁着希望,仿佛穿透天花板,望向一片广袤的星空。
“你……真的想通了?”希尔洛动作一滞,惊讶地抬头。
“你说的对,我的力量太小,而对方,也不只是一个犯罪团伙,而是金沃最重大的权力和暴力组织,人多势众,即便有你帮我也困难重重。”涟音坦诚地说,“我要借助其他力量,才有可能和金沃抗衡。”
希尔洛正在思考怎样动用整个弑影来绞杀回收计划组织,以及如何对涟音解释——她并不知道希尔洛已经掌控弑影,以为他只是成功逃离了组织,而他也并未主动提起。
“希尔洛,我想去寻求幽染的帮助。只有你能带我去了。”涟音收回目光,湖泊般的水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