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村庄越来越多。他们注意到,路上的行人,几乎全都是半兽态的。
穿过山脚一直到半山腰缓坡的一大片繁华热闹的城镇,山坡的尽头,一座新式的城堡映入眼帘。它并不算宏伟,但防御做的很严密。
“长官,我们这是去?”涟音小心地问道。
“闭嘴!安静待着,到了自然就知道。”一个卫兵瞪了一眼。
队长和四个卫兵押着两人下了车,队长上前与守门的官兵交换了什么密语,官兵便开门放行。
走过一个广场,是一段长长的台阶。等爬完台阶,涟音两条腿都软了。
城堡内部装饰简单典雅,以深蓝调为主,偶尔点缀着黄色的月形图案。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贵重装饰品。
引路的侍从将他们带到了一间会客室中:“请二位稍候,其他人在门外戒备。”
“是!”五个官兵右手抚左胸,颔首致意,留在了门外。两人进门后,根据侍从的要求,跪在了堂下。
过了一会,门外走进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他步履已有些蹒跚,但精神矍铄。
他沉稳的目光扫过二人,首先看向涟音:“兔族的涟音小姐,我是狼族元老,你有什么金沃的秘密,可以与我说。”
涟音简单地说了一下狮族的回收计划,以及嫁祸抹黑狼族的目的。
“岂有此理!”元老一拍沙发扶手,阴沉着脸道,“不过狮族亡我之心非一两年了,比这更狠毒的事情都做过,你的这些秘密,对我们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不过,我还是代表狼族对你的行为表达谢意和敬意。”
“请您相信我,我绝对不是金沃的卧底,不然也不可能明晃晃地戴着金沃铭牌来幽染!我戴着它,是因为我需要戴着铭牌才能显示人形态,一路上会安全些。”
“涟音小姐,幽染没有你的氏族,你若真想留在这里,没有别的氏族接纳,独自一人可不容易。”元老抚着白须。
涟音当时还不理解元老话里的含义:“我可以和我的朋友艾克一起,我们一定自食其力,不会给别人添麻……”
“涟音小姐,看来你对幽染一无所知。”元老眼神一凛,“幽染的所有人都是和自己的族人生活在一起,小种族是村落,大种族聚集而成为城镇。兔族没有资格和狼族共同生活。”
涟音一怔,随即坚定地说:“那我便一人去投靠兔族,我不怕吃苦。”
元老眯起眼睛,并未反驳。
“等等。”希尔洛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按您所言,我也没有氏族可以接纳,如果是这样,我和涟音就不留在幽染打扰各位了。”
“大胆!元老阁下还未问询到你,不得插嘴!”旁边的随从严厉地瞪了希尔洛一眼。
元老抬起手制止了随从,淡淡地看向希尔洛:“你们要走便走,不过在那之前,让我看看你的氏族印记。”说罢,勾了勾手,示意希尔洛上前。
侍从拉起双手拷在背后的希尔洛,用枪指着他的后背,让他跪在元老的面前,一只手解开他的前襟,将氏族印记袒露在元老眼前。
元老戴上金丝眼镜,端详着,忽然大惊。
“不!这不可能!不……”元老双手颤抖,站了起来,慌忙走出了会客室。
会客室剩下了一头雾水的涟音还有侍从。
希尔洛的脑海中闪现出纳维尔的话:“E,你不会就是那位神族再世吧?……说不定你诞生时就带着这个标记,才被你父母出于害怕抛弃的……”
希尔洛眉头紧锁。他知道自己不是神。
与其说是神,不如说是魔鬼,才会被父母和族人抛弃。
他或许,天生就带着狼族的诅咒。
希尔洛曾经很怕死。所以他从小拼了命地训练,每次不做到第一决不罢休,任何技术能力上屈居第二都会让他彻夜不安。所以他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假名,无时无刻不戴着面具,将自己裹进深深的黑夜。
希尔洛现在不怕死。来幽染是危险的,痛苦的,直面他一直想要逃避的、不被接纳的事实。寻找可以和涟音共度此生之地的最后希望看来也已落空。好在他不用再担心涟音会被回收计划组织迫害,还能让她继续追求理想,那也算不虚此行了。哪怕他是金沃和幽染的公敌,要上绞架受火烧,他也可以瞑目了。
“涟音。”希尔洛轻轻地唤着,“无论如何,别忘记你来幽染的初心。”
“……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涟音焦急地问。
希尔洛摇摇头:“不,我确实不知道我的氏族印记是怎么回事。”
侍从见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言论,便履行职责说:“不允许私下交谈。”
半晌,另一个侍从开门说道:“元老阁下请两位移步内阁大堂。”在六名侍从的押送下,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开了三道门,坐电梯下到地下四层。
希尔洛很习惯这种地下的结构,毕竟幽染的城堡如果只有地上那五六层的话,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进入内阁大堂,这是一个圆形的大型会议厅,大堂北面的主座上坐着三位元老服饰的长者,还有一位衣着尊贵的中年男人,两人猜测他就是幽染的首脑。东西两侧的次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