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停,“四姑娘,你有何分辩吗?”
顾书卿提起裙摆,轻轻跪下。
当是时,外头婆子来报,说是有小沙弥求见。
“带进来。”
顾书卿抬眼去看,是给她递香,又拾起经书的,那位瘦弱盲僧。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该理会俗尘事,到底不能,安见冤污。”
“小师父,这是怎么说?”陆汀兰扯紧了丝帕,脸上有些难堪,“出家人何必理会红尘事,让自己沾染尘灰呢?”
“人在红尘中,心自明镜台。”被她质问,小沙弥依旧不卑不亢的语气,接着斩钉截铁的说,“经书上的字,并非红墨,而是血墨写成。”
“老夫人,血墨抄经,是大功德的呀。”跟着跪在顾书卿身后的金钰,抓住话头,说了一句,便伏首。
“你说是血墨便是了?”顾舒苙行礼,“你个目盲之人的话,如何信得?老祖宗,还是得请个可靠人,来验一验才好。”
陆汀兰跟着帮腔。
小沙弥并不争吵,抿嘴沉默。
“去叫李冼大夫来。”老夫人发话下去。
顾书卿安安静静的跪着,一言不发。
本来,该是她自己亲口叫屈的。
倒是要多谢小沙弥这么一趟,她是什么都不必做了。
那李冼大夫,鹤发长须,说话的声音,却是刚强有力,双目也是清亮得很。
“见过老夫人。”
“不必多礼,你瞧瞧这个东西,上头用了什么,血墨还是红墨。”老夫人使了个眼神,宋妈妈就把经书递了过去。
李大夫把东西拿到手里,先是一嗅,又裁下来一小块儿,“烦请老夫人,着人备碗清水。”
那一块儿纸片,在水里浮沉了没一会儿,李大夫心里就有了定论,“回老夫人的话,这是血墨。”
胸有成竹的笑容逐渐消失,陆汀兰惊得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夫人且听。”李大夫不紧不慢,“人血闻起来有腥气,红墨能闻着丹砂味,遇水而稀时,血可以观察到一定的黄色,而红墨,始终是红色的。”
宋妈妈把碗端过去,果然有黄色挂了一层。
陆汀兰急得抓着宋妈妈的手腕,看过后,不相信,也不得不信。
“宋妈妈,扶四姑娘起来。”
老夫人发话了,这事儿,也就铁板钉钉的,是冤了顾书卿的。
“四姑娘身子孱弱,肯为祈福,献血抄经,是个实心肠的孝顺孩子。”一直没开口的林玉琦,这会子倒是来精神了,“这样还被人冤了一层,四姑娘,真是可怜。”
顾书卿依旧闷不吭声。
一台戏,太多角儿,还不到她开声的时候。
老夫人赏了一串蜜蜡佛珠,给那小沙弥,谢他仗义执言,又让底下人,包了赏银给李大夫,等外人出去了,才正经料理眼前事。
“四姑娘,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被点了名的顾书卿,站起来,“回老祖宗的话,孙女虽不曾有幸,与各位姐妹同入书塾,也明白一个俗道理。”
她抬起头来,直视老夫人,“求神拜佛,讲的是心诚、意诚,则事成,孙女诚心诚意抄写佛经,为的是顾家安宁,却被有心人,以红墨为把柄,辱了菩萨清听,实在亵渎了,老祖宗的向佛向善之意。”
“四姑娘的话很是。”林玉琦接过她的话口,“咱们,都是为了母亲的礼佛之心,恭恭敬敬的抄写佛经,以求佛祖庇佑顾家,有人反倒借此生事,若非四姑娘机敏好学,还不知此事如何结局呢,可见挑事之人,其心可诛。”
顾舒慈用手帕遮面,“婶子这话也忒吃心了,哪里就到了这般田地。”
“向来分配到各人房中的,不都是黑墨?谁把红墨,送入四姑娘房里的?”陆汀兰知道事不成了,转了话锋。
“是啊,只不过,四姐姐的聪慧,也是无人可及,怎么就刚好用上了血墨,又怎么分辨的红墨呢。”顾舒苙一开口,又把风向,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话说的,是顾书卿处心积虑的,做了这出戏,不是别人算计了她,倒像她算计了别人。
“六姑娘这话怎么问的。”林玉琦轻飘飘回击,“且不说,母亲礼佛已久,便是咱们来寺庙烧香,没有十回来也有八回,四姑娘要想知道这样事,开口一问,不就得了。”
陆汀兰别过脸,“弟妹今日精神气儿倒好得很,有心操劳这些了。”
“都住口。”
陆汀兰咬咬牙,忍住了。
“四姑娘,你的伤口,怎么样?”老夫人听得头疼,想起以血作墨,身上定然是留下伤口的,“以后别做这样的呆事,留下疤痕怎么好?”
“谢老祖宗关心,并无大碍。”
“你宽心,我会叫李大夫替你查看,不叫你玉体有损。”老夫人安抚一番,又问,“哪个做的好差事,还不出来领罚。”
底下一片安静。
“好啊,都不说话了,方才还跟乌眼鸡似的闹腾,这会儿又都没话了?”老夫人耳语给宋妈妈,不一会儿,就有人拖着央儿来了。
“哎呦,我当是谁,原来是您啊?”
“这又是什么话儿?”
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