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雪魄
首发爱发电,晋江缘更。
活下去。
——题记
她阿娘被阿爹失手杀了,阿爹也死在了青崖山。
“小丫头,你叫什么?”
正是春日,花开枝头的时节。一群围着她的人,却宛若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他们带着鬼面,对着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目光中有不加掩饰的恶意。
赵灿灿忍不住打颤,她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却根本制止不了这副年幼的身体的本能反应。
不能慌,不能。
她并不回避那个将脸涂抹的可惧的男人,甚至露齿朝对方笑起来,毫无阴霾的笑容,一定看起来天真烂漫。
穿着红衣的女子,目光闪了闪,她发白朱唇,眉眼艳丽,先开了口,说话漫不经心:“这小娃娃才多大啊?三岁,有吗。问她能有什么结果。”
“说的也对。”
谷主呵呵笑起来,他弯下腰,想仔细看这个小孩,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以仔仔细细地感受到对方此刻的恶意、新奇,宛若有毒的蜘蛛在往她身上爬,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咬你一口。
赵灿灿连呼吸都不敢加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个男人,对方却慢慢地眯起眼睛。
他要杀她!
浓浓的杀意,旋即扑面而来,她仿佛从悬崖坠落,心被提的很高,浑身发冷,脑子惊得一片空白,对方抬起了手,很温柔的动作,似乎只是想揉了揉她的头。
“……爹。”
谷主原本准备劈下去的动作,顿了顿,他新奇地盯着这个小女孩,她眨了眨眼睛,扬起天真烂漫的笑,很主动地握住他的手,清脆地叫他:“爹爹。”
这群恶鬼静寂了一瞬,旋即一个笑声比一个大,原本准备说话的喜丧鬼闭上了嘴。
“你,你叫我什么?”谷主以为他听错了,难以置信看着这个小女孩,他轻轻地手落在对方头上,此刻再也没有想杀她的欲望,睁大眼睛,新奇地重复,脸上的表情很奇特:“爹?”
“爹爹。”她脆生生地重复,抬起胳膊,“要抱抱。”
谷主愣了愣,然后当真把她抱在了怀里,血腥味,她闻到了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却不敢表露丝毫恶心嫌弃。
这群恶鬼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蹿着谷主把这小姑娘带回鬼谷,又有喜丧鬼在旁边帮腔,谷主当然思考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轻轻地拍了拍赵灿灿后背,很温情的动作,原本要出口的名字,却在嘴边打了个转儿,她心跳的快要出来了,装作疑惑:“爹爹?”
“一个三岁的孩子记得什么?”喜丧鬼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旁边的恶鬼笑嘻嘻道:“记不记得,不都得喝“孟婆汤”嘛。”
“真不记事啊。”抱着她的男人低低笑起来,然后哈哈大笑,“好啊好啊,没想到我还能有个孩子。你就叫,叫……容儿吧。”
他果然在试探她。
身边的恶鬼都在笑,她也在拼命地笑,灿烂天真的在笑,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搂着那个男人的颈脖,一遍又一遍唤着爹爹,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的恐惧厌弃。
对方很满意,一直抱着她没放下来。
“行了,回去了。喜丧鬼,记得拿“孟婆汤”给她。”
“是。”
一碗苦涩腥臭的药,赵灿灿乖乖地喝下去了,她不知道这碗药,会给身体带来什么影响,但这时候不喝,就只有一个结果。
死。
那个被称作“喜丧鬼”的红衣女子叹了口气,她静静地看着前方,声音虚无缥缈:“这碗药,会让你忘记最执迷,最不愿忘记的事情。”
苦涩的药味在口腔蔓延,赵灿灿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恶心,她拼命地作呕,那股寒意遍布全身,恶心,她只觉得恶心。
她为什么,想要活下去。
“你父……母……”
喜丧鬼的朱唇一张一合,明明在说话,可赵灿灿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茫然地看着对方,她抬起头瞧见漆黑的头顶,记忆一帧帧闪过,最终模糊,缩小,直到消失。
只落下一身看不清的蓝衣,她温柔地叫着,灿灿。
cancan。
是哪两个字?
“好了,走吧。”
她叫出来的“爹爹”,只是暂时的救了她的命。
这里的生活,远远比她想象的,更残忍。
谷主对新捡回来的小丫头尚有几分耐心,虽说少不了打骂,但也确实教了她一些武功。不过,年纪这么小,对她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没两天,他就失了兴趣,随手把自己的“女儿”丢给底下的恶鬼调教。灿灿该感谢,她还顶着“谷主女儿”的名头,而她“爹爹”也还没被底下人拉下来。
底下的恶鬼虽然借着教导之名折磨她,但是到底不敢伤了她性命,害怕自己弄坏了谷主的所有物,被谷主给杀了。
鬼谷的天,永远是黑暗的,那里没有美丽的鲜花,没有善意,有的只是欺骗,杀戮,血腥。
灿灿一日又一日咬牙的坚持,她没有练武的天赋,根骨不行,悟性却又好的出奇,仿佛上天和她开了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