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月见山飞鸟在探望过佐藤老师之后去做了一遍身体检查。
近来东京的天气状况并不良好,早晚都起雾,空气里能咀嚼出灰尘的味道,今天倒还好些,出了太阳。
她搭上一班公交,从医学部附属医院出发,前往涩谷区的秋间大社,在山脚下换乘电车,可以直达神社入口前的朱红鸟居。
摇摇晃晃了十分钟,她从电车上跳下来,穿过月台,顺着长着青苔又布满潮气,像是刚刚被雨淋过的台阶拾级而上,在手水舍洗过手,投了五块钱,她合十双手,认真的将心愿默念一遍,拉着麻绳,敲响铃铛。
抽完签,她在系满签条的架子上寻找空间,高处还有一大片缺口,她踮起脚,举着签纸,艰难的别在绳子上。
一只手从后方斜斜插入,轻而易举的揪住她手中的纸条。
她吓了一跳,猛的回头,面前是墙一般的胸脯,压的她难以喘息,于是她仰起头,看到了灰羽列夫新沏的茶水般的绿色眼眸,声音从高处飘过来:“系在这儿行吗?”
少年穿的很少,薄薄的一件外套,很高,长条状,有着西方人深邃的眉眼和白种人容易泛红的皮肤。
“可以,谢谢。”
“列夫!”由于她全然笼罩于灰羽列夫的身体之下,从他身后冲出来的黑尾铁朗没有看到她,径直朝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告诉你了不要掉队!”
等他稍微靠近,才透过灰羽列夫的胳肢窝,注意到另一个人的存在,从背后看只能看到一只很白的手指端有厚厚的家茧子,两跟手指包着创口贴,再离近一些,他发现那是曾在仙台跟乌野打练习赛时见过的女生。
叫什么来着?
月见山吗?
黑尾铁朗揪住黑羽列夫的衣领,气的脑门青筋凸起:“抱歉,这家伙是不是又跟你说什么令人火大的话了?”
遭到怀疑的灰羽列夫立刻挣扎:“黑尾前辈!之前夜久前辈教训过我了!我这次真的没有再犯!”
“那你在这儿干什么?撩妹吗?”
“我才没有!我在帮月见山系签纸!”
黑尾铁朗眯起眼睛,对他的说辞还存有质疑,目光转向证人之后,不论表情还是声音都放轻柔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
大部队很快追过来了,虽然音驹排球部的成员对灰羽列夫挨骂这件事习以为常,但这次夜久卫辅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因为此次被教训的灰羽列夫身旁还站着一名女生。
她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清瘦,又白,五官清秀深邃,脸上浮着风吹的红晕,看起来像个摆在橱窗里的毛绒玩具。
重点是,她曾经被灰羽列夫直来直去的言辞冲撞过。
谴责的目光纷纷落到灰羽列夫身上,假如视线有重量,他现在应该被压垮了。
他真的知道错了,这次他真的没乱说话!
“灰羽同学帮我系了签纸。”月见山飞鸟指着高处的纸结,主动替灰羽列夫做出了解释。
“你看!”灰羽列夫摊开双手:“月见山都这么说了!”
“那就好。”黑尾铁朗松开手,伸出大拇指指着灰羽列夫的胸口对月见山飞鸟说:“抱歉,上次是我们的部员不对,他的确欠缺调教,你生气的话这家伙随便你处置好了,给他留一口气就行。”
灰羽列夫欲哭无泪:“黑尾前辈!”
“没关系,灰羽同学上次也没有说错什么,那都是事实。”背后前来祭拜的游客见状频频侧目,她听见有人误以为这是群催收高利贷的早早辍学的社会青年,小声说要帮她报警:“前辈怎么称呼?”
“黑尾。”
“夜久。”
“我叫山本!”
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敌对多年,球场之外第一次产生如此默契:“没人问你!”
“黑尾前辈,夜久前辈。”音驹排球部真是人丁兴旺啊:“能帮我个忙吗?”
“可以哦,你说。”
“请等一下。”她一路小跑,又轻轻投入一枚香油钱,抽了张签。
这次还是凶。
她把签纸摆到黑尾铁朗、夜久卫辅和灰羽列夫面前:“请帮我系一下。”
“好……”灰羽列夫接过去,系在了绳子上。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流程。
这次是大凶。
第二次是凶。
第三次是凶。
第四次是大凶。
第五次……
她捏着签纸屏气凝神,音驹排球部的人也被她非酋的手气震撼到了,团团围过来等待谜底的揭晓,纸条被缓缓翻了个个,孤爪研磨凑过去,看清她捏在手中的签纸:“这次是末小吉。”
放到游戏里,这是氪金用户在卡池里捞废品的程度。
可恶,需要这么具有戏剧性吗!
累了,世界毁灭一下吧,拜托了。
她皱着眉,继续把签纸交给灰羽列夫。
黑尾铁朗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满意的话再继续抽吧。”
一直到第十一次,她从口袋里摘出最后一枚五元硬币,锤头丧气的捏在手里:“还剩一个……”
“没关系,我还有。”夜久卫辅从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