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糟糕的走廊显得更昏暗了,“你把脑子摔坏了?”
“她叫我去死!”
“谁教你编你母亲的瞎话!”
“用隐形墨水写的,放在我床头她的相框里,十二年。日记,前前后后四十二页,我看了十二遍,写我——这恶心的孩子。你要看吗?你想看吗?”我开始当他的面猛翻自己的口袋,当然从相框里拿出来的那张纸条估计早飘进黑湖了,我只是耍小孩子脾气,把袍子口袋翻出来,衬衣兜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在地上。
斯内普真的蹲下去一件件地筛那些物件儿,他干这些事儿的时候,我仍倚着柜子,别过头,一副听天由命的混蛋样。
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转过来,别跟我摆出这副德行。”
“我死掉你不会不高兴吧,”我没听,“一个本来就不该出生的人……没人会不高兴吧?”
“这是你的撒娇方式?”斯内普依旧冷着脸,“故意找死,就为了说一句‘我死掉没人会不高兴吧’?段里,我问你,你是为谁活着的?”
我不说话。
“为那些读预言家日报的人,为我,为你妈妈,还是为了仇恨?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活该失望,无论你选了什么路,那都是为了你自己。”
“你给我记好了,我不怕你犯错,也不怕你添麻烦,你惹多大的乱子,我可以罚你,你还有机会改。但你只有一条命,没了就是没了,任凭你有多少委屈多少不甘心都没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把这次当成是意外,一次不幸,一次幼稚的把戏,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死以后别人高不高兴都跟你没任何关系。你要是想拿自己的命当获取关爱的筹码,尽管去吧!跟那些幽灵炫耀你尸体边上的鲜花去!”
“我说了——转过来,看着我!”
我看着他了。
“骂我,罚我……随你便。对我进行精神指导,斯内普教授,您没这义务。”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想狠狠揍我一顿,其实我也一样,我很烦他拿我妈妈说事儿,烦他总能一眼看穿我自己都模糊不清的想法,烦他无论在想什么脱口而出的永远都是责骂。
好像弗雷德吐槽过一句,“你们斯莱特林都是这副德行。”
我也烦我自己,我想听到斯内普说他当然有这种义务,我想获取的关爱里有他一份儿。但我说的却是“反正摔下来的又不是你。”
“从我面前消失,马上。”他说。
我马上从储物柜捞了本课本走掉了,去礼堂里参加魔药测试。由于庞弗雷夫人的探视禁令,再加上四个更吸引人眼球的勇士,大部分同学都只听说了我从扫帚上掉下来,并不觉得我还活着很奇怪。
“你真敢呀,顶撞斯内普,你知不知道你出事以后他跑了多少趟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啊?”潘西一边抄我的答案一边问。
“为什么,我又没有父母会来找学校的麻烦。”我等她抄完翻了一页。
“段里,我从来没想过身体健全会是个缺点,”潘西说,“你要是个哑巴,肯定会比现在更受欢迎。”
“不给你抄了。”气死我了。
“德拉科,给我看一眼——这道题准是段里写错了,”潘西这个墙头草,我气呼呼地转了个方向,结果把羽毛笔碰到了右侧的地上,“段里,就是你写错了……你干嘛呢?快把笔捡起来改了。”
我咬咬嘴唇,试了一下,又坐直了:“我不改了。”
德拉科蹙着眉把他的笔扔了过来:“怎么了,捡个笔而已,你不是只伤着左胳膊了吗?”
“我不想改。”我说,然后抓起试题站起来去找斯内普交卷——另一本还打开着的,半空白的试题被同时塞进了斯内普怀里。
“韦斯莱——”
乔治毫不在意斯内普那副能杀人的目光,朝他笑了笑,刚好跟我并排走出了礼堂。
这大概是很自然的吧?
走到礼堂正中央的时候,我偷偷看乔治,他在看地面。
走到长桌末尾的时候,我假装整理袍子,他把别人扔过来的纸飞机扔了回去。
走到礼堂大门的时候,我对天花板特别感兴趣,他让我身后盔甲里的皮皮鬼去邀请血人巴罗跳个舞。
一、二、三……脉搏跳过十下,到楼梯口。
他抱我了。
嘿,我还没有找到在你坩埚里动手脚的人呢。我是这么想的。你不知道哈利因为跟我说了句话倒多大的霉吗?
可是,他的怀抱和以前一样,结实,温暖,热乎乎的,带着乔治 韦斯莱身上独有的味道,和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我甚至没问一句为什么,就回抱住了他。
就这一下,没关系的吧?
有时候,他真让我感到害怕。快乐的,美好的,勇敢的,执着的,到一种我前所未见的不真实的程度——却不是神,和我一样是个可以轻易被撕碎被毁掉被伤害的普通人。
曾经我不顾一切地想得到他身上的这些东西,去弥补我的阴暗,我的无望,我的胆怯。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想,只要他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够了。
“魔药测试要结束了。”我说。
“去他的,我差点以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