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只要哈利安全,随便谁去送死都无所谓?”
“不准你这么说话!”海格也吼起来了,我耳膜开始嗡嗡叫,“邓布利多离开前叮嘱过,哈利是我们最宝贵的希望!想想你在侮辱谁?凤凰社的每个人都抱着勇敢的牺牲精神,哈利本人,罗恩,赫敏,还有韦斯莱家的那两个男孩儿!他们全都不例外!”
“被牺牲不是牺牲,那是谋杀。”我生冷地回敬道。
凤凰社和我的目标一样,清理食死徒,这很好。但是乔治排在这目标之前,我答应过他呀。
“让她和我们一起走吧,海格。”一个疲惫的声音从海格庞大的身躯后面传过来,哈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那儿了,“她说得对。”
夜幕下的小村是如此正常,就好像几十英尺的高空上没有伺机而动的食死徒盘旋,杀人魔的眼睛也没有四处乱转似的。
我们,我,海格,哈利和纳吉顺着一段很短的山路往上走,草地因为深夜而变得湿滑,我始终攥着那条手链,手腕接触到的温度越来越低,水珠越淌越快,我越攥越紧,直到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用力跳动的脉搏。
韦斯莱夫人和金妮说,其他人全都没有回来。
为什么看不出斯内普的想法,为什么想不到他会杀了邓布利多,为什么要去马尔福庄园……你为什么做的所有决定永远都是错的啊……段里?
我们坐在厨房里,韦斯莱夫人好像在说话,问和纳吉有关的问题,海格可能也在说话,金妮也在说。我盯着自己右手上的那道疤,回忆庞弗雷夫人发现它的时候,我正打算够到乔治藏在医疗翼里的包裹,我的左手手背上有颗痣,指关节脏脏的,那些血迹大概占了手指的四分之一,擦不掉,擦不掉。
厨房中间亮起了一个蓝色的光点,那种蓝我一直没有忘掉过,任何时候如果有人问我,我都能准确地说出它的形状,颜色和闪耀的时间,尽管当时我甚至没有抬头去正视它。
两个人通过门钥匙回来了,卢平费力地挺直身子站在那儿,另一个人倚在他身上,皮肤苍白,闭着眼睛,对门钥匙的转移毫无知觉。
“乔治!”
他的脑袋和肩膀上红得扎眼,上半身一侧也是那种颜色,众人围了上去,所以我看不见他了,只是坐在原地,费力地想到——那是血啊。
“天呐——天呐——他的耳朵——”
“是黑魔法击掉的,接不回来了,斯内普一直很擅长那个……”
“金妮!你爸住院时的那种魔药还有没有?他出血太多了,魔咒止不住!”
金妮紧绷着脸从里面窜了出来,乒乒乓乓地翻找陋居所有存在的橱柜,他们动来动去,没有人说一句完整的话,没有人回头看我一眼。
手心里还剩最后一颗半溶的水珠,落下的液体滴在我的膝盖上。
“我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忽然冷静下来的,刚才还一片空白的大脑迅速理解了这个房间里的每一句话。乔治的脑袋左侧少了一只耳朵,头发粘在脸上,眼皮是灰白色的——我看着他,开始念斯内普在救德拉科时念过的咒语,记得很清楚,非常流利,非常容易。
韦斯莱夫人捧着她儿子的脸,试图现在叫醒他,但是没有成功,我安静地从乔治躺的沙发边上站起来,没和任何人说话,去后门的台阶上坐着。
夜风不断吹在我身上,不觉得冷,脸颊发烫,眼睛很干。
屋里逐渐变得嘈杂,有很多不同的声音,不同的气味,不同的人。
“喂。”有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我在看到弗雷德的时候愣了一下,“他醒了,又睡了。万幸的是他还活着,但不幸的是——讲的笑话特别烂。”
“嗯。”我哆嗦了一下,开始觉得外面很冷。
“再见到你挺好。”弗雷德笑了笑。我的鼻子酸酸的,眼眶生疼,弗雷德在我的眼泪中模糊起来。
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村里黑乎乎的,看不见一点儿光芒,弗雷德蹲在我旁边,他开始哼歌,很轻很轻,断断续续。东方的夜空逐渐变成了橘红色,鸡棚里的公鸡在打鸣,我抱着自己的腿,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尽力不发出啜泣的声音。
结果弗雷德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背——
我终于在后门台阶上崩溃大哭。
好像睡着了,屋外有流水的声音,还有黄油煎饼香喷喷的味道,在下雨,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现实还是梦境。撑着枕头坐起来的时候,我注意到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了,怎么回事来着?
回忆闪进脑子里的那一秒,我光着脚从床上翻下去,踉跄了一下跑到门口,门这个时候却自己开了,我和来人结结实实地撞个满怀,闻到了热乎乎的柑橘味——乔治背着走廊里的光,看起来特别不真切。
“我们刚才还说,要是你还没醒——”“——我就要把你拽起来去吃晚饭。”
我没搭腔,只是抬头呆呆地盯着他,他头上缠了一圈绷带,包裹着左耳的伤口,换了干净的衬衫,表情渐渐从惬意变成了紧张。
“她这是怎么啦——”乔治回头看了看弗雷德,“她不认识我啦?还是——”
我扒着他的衬衫,把自己靠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