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挂着京A车牌的商务车,在这里的停车场中显得格格不入。
霍承为南秋打开车门。
上车的瞬间,脑子懵懵的南秋才发觉车上还有个司机。
“对不起对不起……”
霍承脸上的乌云终于散了一些,淡淡笑道:“对不起什么。是自家人,我最近没怎么睡觉,开高速怕不安全。”
说完,绕到司机的一侧说了几句话,司机便下车了。
他上车与南秋一起坐在中排。
“我来之前他们还说什么了?有没有伤害到你?我看看……”
他声音里有些许疲惫,还带着刚刚与潘恒、潘晓杰起冲突时的愤怒余温。但动作却轻柔得很,牵起她手检查是否有伤,又仔细端详着南秋的脸。
南秋看着他。
三天不见,他有黑眼圈了,眼窝看起来更深邃忧郁。
她看着他的手,骨节泛红,有几处擦破了皮,还有的地方沾上了血迹。
“我没事。倒是你……”
她见车上有湿巾,扯了一张,把他手背上遗留的那些来自潘恒和潘晓杰的血迹擦拭掉。
“我这不是挺好的嘛。只是……”
他有些后怕,叹了一声。
“我把你父亲和弟弟打成这样,你会不会怪我?”
南秋低着头:“不会。他们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动手。”说着,她轻轻摩挲他手上浅浅的伤口。
“谁让他们乱说话的。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不明摆着就是趁人之危么?”
霍承语气里带着不屑和鄙视。
她不由地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怎么哭了?”他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
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直簌簌往下落,他擦不迭,便直接将她拥在怀里。
一想到自己外套是完全不吸水的皮衣,他索性将肩膀处褪下来,让她眼泪直接擦在自己的棉质衬衫上。
“他们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是不是?不哭不哭,我这不是来了嘛,没有人可以欺负你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独自面对困难时,往往可以咬紧牙关。
但如果有别人来安慰、照顾、心疼,反而会变得脆弱。
所谓的眼泪决堤,就是开了那道口子,很难在短时间内止住。
从小到大,南秋想哭都是自己忍着或者蒙住头在被子里哭。
她不想让妈妈和姥姥姥爷看到,因为他们会担心;她也不想让伤害她的人看到,因为他们会得意。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哭得这么厉害。
霍承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用刚刚那双打过王定海、潘恒和潘晓杰的手,安安静静地抱着她,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她哽咽着:“我不懂他们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找麻烦……姥姥还在重症监护室,妈妈这几天累的人都瘦了一圈,他们可能是觉得我好欺负吧。”
她努力忍下泪水,平复着呼吸,将委屈都咽到了肚子里。
“我不会如他们的意。”
霍承的肩头已经被她的泪水洇湿了一大片。
“答应我,不要因为烂人的几句话难过。我陪着你,好不好?”
她忽然抬起头,红着眼眶望着他。
“可我真的没有当小三。我没有跟别人……”
“我知道。”
他心疼地笑着,把她重新拥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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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客气了南秋。治病救人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老人家之前情况不好,但送医及时,心脏病嘛,最关键的就是那几分钟。她最近恢复得也还不错,很快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陈院长扶了扶眼镜,谢绝了南秋的红包和礼品。
南秋听到这个消息,悬着的心落下了大半。
与王定海熟悉的那位靠关系升职的吴副院长不同,陈院长是本市医院的知名专家,也是靠着绝佳的业务能力才一步步当上院长。
他摆了摆手,那手上有多年拿手术刀磨出的茧子。
“再说了,我家小宝说你在北京常常照顾她那个蛋糕店的生意,还推荐了好多朋友,这可都是欠你的人情。我跟她妈妈还总想着怎么感谢你呢。这是你男朋友吧?小宝跟我提过,说你男朋友一表人才,陪你去蛋糕店的时候体贴得很呢……”
又简单聊了几句家常之后,南秋也不便再多打扰,与霍承从院长办公室走了出来。
“姐姐,深藏不露嘛。”霍承勾着她的肩膀,“那王八蛋威胁你的时候肯定没想到你还有这层关系。”
南秋笑了笑。
两人还没来得及细聊,南秋电话就响了,是妈妈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南玉芳知道南秋是担心自己身体吃不消,想让自己回家休息。可她回去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南秋一个人在医院照看姥姥,她也放心不下,想着还是到医院守着,起码有个照应。
当南玉芳到医院见到霍承时,多少有些惊讶。
“小秋,这位是……”
南秋还未开口,霍承先做起了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叫霍承。我跟南秋是工作时认识的。”
南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