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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1 / 2)

蔡宫使半点也没压音量,听得黎念原地凌乱:大哥,我们还在这呢!我们还没走呢!

她被一连串名词炸晕,想找池君原这个活百科一问究竟。比如那“怪雾蛊惑”背后真正肮脏的秘密是什么,比如从风荷、楼从赋到蔡宫使今夜异常反应的根源。

怎料她刚朝池君原坐近些许,张开嘴还没出声,脑门就被人轻拍上一张纸。黎念懵逼地捧住那张纸,发现池君原猜出她小动作的意图,借写药方写了几行潇洒秀逸的字以作解释:

……雾灵,属淫/乱也。

绯雾,交/合之业果,往来求/欢而现。

名曰不洁,故疾生。

有他补充说明,屏风后的争执立刻变得易懂起来。

蔡宫使大声责难,楼从赋索性也不收声,款款道:“楼某不是第一天在乾江上做生意,等价交换的规矩还是懂的,未想过毁坏与明夷多年的盟约,以次充好对楼某也不会有任何益处。依楼某看,雾鱼突现绯光这事大有蹊跷,像是有人从中作梗,准备在贵国国主的宫宴上作文章。好在我们已提前发现他们的手脚,蔡宫使且息怒,待楼某查一查货源,定给市买司一个结果。”

蔡宫使挑刺:“楼船主下次还是换个说辞吧,怪叫人悬心。听说你们打点前几任市买司的人,都是言称自己的船队行事老练,绝无错漏。坊间也说你们手眼通天,无所不能。怎么蔡某捱过你们一道道规矩上船后,看到的却是出货随意,连寿命不足的劣品都能充作好货……”

孔无忧连忙兜住话,腼笑着当和事佬:“哎呀,蔡宫使!楼船主是知道这批大货至关重要的,不然也不会邀在下赶来招待蔡大人。您想想,请我们商行做中容易吗?不花功夫的吗?”他突然摆出牵线人的姿态,劝说道,“您就当这桩生意是我和楼大船主一起做的,卖我个面子——”

屏风那头微妙地传来珠子碎撞的轻响。黎念和池君原对视一眼,猜测孔无忧递了几袋琼珠以作贿赂,讨好那个蔡宫使。

不出所料,钱财进袋,蔡宫使很快改口,突然假惺惺地关心起楼从赋来:“嗯?才看见楼船主一直站着,坐呀。我们市买司行事光明,从不恐吓掠夺。你这样隆重,四方的商贾恐怕都要惶恐,以为我们明夷是什么有进无出的豺狼之地。”

黎念听得绝倒,夺笔在纸上添上一句吐槽: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得寸进尺!倒显得他才是这艘船的主人一样!

她将写好的吐槽推给池君原看,池君原却皱眉不语,片刻后,忍无可忍地将那支狼毫笔救了回来。他下笔如飞,笔锋里的愤怒都快穿透纸背:什么破字?你是屠杀过横行介士和长须公全家,还是要替这张纸送葬?

黎念汗颜。多年没碰毛笔,她也没想到自己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在纸上蛄蛹。

这太给黎念的汉语言文学专业丢脸了。她嘴唇轻启,试图为自己辩解:“我平日……”

池君原冷笑。他迅速将那张纸抽走并扣到镇纸之下,直接剥夺黎念的书写权,放那张可怜的玉版纸安眠。

他们这头暂罢纷争,屏风那厢的几个人则坐下来,继续钩心斗角。

“蔡宫使说笑了,怎会真有人误解?明夷这些年除奸革弊、破旧立新,蔡宫使初到差,自然要明察秋毫,事事严慎。今夜心急责问,不过是公事公办,楼某明白。”楼从赋保持着那副谦和识趣的模样,“不过纵然宫使大度,楼某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还是要自罚几杯的。”

一阵倒酒和饮酒声后,蔡宫使打了个嗝,看来也喝了楼从赋的酒。

“要我说,其实都是凑巧生出的误会。”孔无忧热情地替楼从赋解围,“楼船主为十天后的梦市奔走,提前大半个月便安排了今日出门拜访,走之前还记得为蔡宫使提早亮起整条宴船,足见诚意。哪曾想宫使大人良运加身,一路顺风顺水,也提前几个时辰赴约。”

清脆的拍掌声后,屏风映出孔无忧摊手的侧影,“楼兄今夜怕是紧赶慢赶,要人把船桨抡出火花也没来得及返回呐。”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和笨拙表演逗笑了楼从赋和蔡宫使,屏风后的气氛终于松动些许。蔡宫使装腔道:“孔行头无须忧虑,本官是来结成生意,不是来结仇的。楼大船主若能交齐等价的货品,一切误会自然迎刃而解。”

楼从赋不卑不亢地称是:“宴船喧嚷,不是休憩之处。楼某已命人在客船准备好了上房,请蔡宫使移步客船安歇,如何?”

蔡宫使没有立即作答,孔无忧圆场:“那我正好同蔡宫使一道……”

蔡宫使忽然出声:“客船……不太好。”他强作沉吟的姿态,因为举止不够大气,反倒显得不伦不类,透着怪异。

孔无忧借玩笑问“哪里不好”,蔡宫使道:“如若货单与实物查验无误,除了本官,还要有几位同僚要派人来走卸船入仓的章程,算算日子,恐要与梦市的时间撞上。届时楼船主这里熙熙攘攘,仅凭几艘小客船,恐怕放不下如此多的人罢。我看索性我就住楼船主那艘大船,免得到时还要腾房,平添烦累。”

楼从赋隔了几个瞬刹才缓缓答:“这恐怕不太行。”他的话音依旧温和稳重,语气却微妙地变了,“小可的楼船看着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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