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长大了,书看多了,也变得会瞎说了,不和你说了。”小苏撇撇嘴,只觉得这十七皇子还是小时候乖巧,长大了这是会顶自己的嘴了。
两人喝着汤,拌着嘴,没多久,这个午后的时光就过去了。
初秋,转到中秋时,齐国国君齐秀忽然感染了风寒,风寒倒没什么,主要是引爆了躯体里的隐疾。
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早朝也变得足足半个月才有一次。
齐秀觉得自己可能不行了,他在等。
等一个结果。
太子与风莱国交锋的结果。
中秋,再到深秋,然后到了初冬。
齐秀是每况日下,一天不如一天。
而整个皇都,便是街头的流浪汉都能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氛围。
那是波谲云诡,暗潮汹涌的氛围。
二皇子,六皇子,还有长公主,似乎达成了协议,他们似乎是大概得到了前线的消息,又看到了天子如今的状况,便是准备酝酿一场无人知晓的谋划,以毕其功于一役,逆转乾坤。
冬。
大雪。
十万大军惨败,只剩了残破的数千人归来了。
败因很简单,风莱国有了万剑宗的强者出手。
万剑宗似乎并不再管“撕毁宗门不可掺入凡间王朝厮杀”的协议,至于得罪青峰五宗,他们更不怕,反正之前已经杀了一个百里峰主了。
太子去时不可一世,志得意满,归来时却满身是血,眼中藏着痛苦,他双手紧紧揪着健马的鬃毛,双瞳时刻大睁着,口中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他不明白为什么万剑宗会出手。
万剑宗想干什么?
哒哒哒
马蹄声东来。
太子齐恒策马入了东门,收获的却是冰冷的目光。
有宗门出手,其实本不是他的错。
这根本不是他能够处理的力量层次
但不会有人理解的。
败了,就是败了。
他默默承受着这些冰冷的眼神,而向国都中央的皇宫去了。
但今天的皇宫,气氛有些古怪。
门前的侍卫看似合理的拦下了铠甲染血的将军,只让太子一人进宫述职。
太子便让将军都回去了。
他独自进入了皇宫的第一重门。
又往第二重门而去。
齐国皇宫,固若金汤,门有四重,之后才是广场空地,直通上朝的大殿。
齐恒沉浸在颓废与懊恼之中,他咬着唇,低着头,如同罪人一般,
手脚被无形的枷锁束着而沉沉下坠,
背部如压着沉甸甸的失败而微微佝偻。
他策着马,
风雪很大。
马甩着蹄子,过了第一重门。
第二重门,齐恒有些意外地抬起头,他目光里却是一个垂手在等着他的少年。
齐恒惊奇道:“十七弟,你怎么在这儿?”
等他的少年正是夏极。
夏极道:“刚巧回来,远远看到你策马进来,便是等你一同入宫。”
齐恒重叹一口气,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忽然道:“你与我之前从未有过联系,今日何必来此迎我?自己去吧,不用管我。”
夏极哈哈大笑起来。
他上前一牵马绳,便是往前走去。
齐恒胯下的马,乃是一匹名叫狮子头的名马,出了名的性子烈,根本不会让不熟的人去碰,但此刻却不知为何,成了乖巧的小兔子,被夏极一拉就走。
齐恒双目含泪,他还要说什么。
但夏极淡淡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齐恒于是闭嘴了。
趋利而往,避害而逃,人之常情,但显然不包括这位十七皇子。
他看着这位弟弟,心底已有了决断,这次败北,储君之位很可能不保了,但若是要保一个未曾参入夺嫡之战的弟弟,保一个没有半点能量、只知道读书的弟弟,那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过,这需要付出代价而已。
但这有何妨?
君投我以桃,我报之以李。
于是,太子道:“好!我们一同入宫。”
风雪迷人眼,飞落皇庭中。
温谦如玉的少年牵着战败太子的马,走过了第二重门。
就在他们往第三重门而去时,那铁门突兀地发出一声巨响,带着狂风轰隆隆地骤然落下,重砸在地上,封锁了前路。
太子脸上露出愕然之色,但旋即神色一变,反应极快,正要转身退出第二重门,但几乎就在同时,他身后也传来了重重的城门夯地声。
震声回荡,刺耳无比。
第二重门也关上了。
此处就是一个大点的天井,一个过道。
而现在,已经成了绝地。
成了无路可进,无路可退,只能等死的绝地。
而墙头很快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未几便是几个裹着华贵长袍的身影,还有许多黑色轻甲的持弩士兵跑了上来,从四面围住了城墙。
太子仰头看出,在重重弩矢的寒光后,他看到了二皇子,六皇子,长公主,还有许多其他弟弟妹妹。
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