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这是什么话?令公子不懂如何说人话,你下不了手教,咱家来替你教。」毕云面上浅笑吟吟。
「政儿!」「老爷!」史氏和王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忙牵着贾珠和贾元春上前。
贾代善示意她们噤声,低声下气的道:「毕太监,小儿怕是知错的了,还望毕太监看在你我同朝为官的份上,饶恕他一次吧!」姿态之低让史氏和王氏又惊又疑:儿子(老爷)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就是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咱家才替国公爷你教子。得罪咱家问题不大,怕就怕他进宫后还是这样口没遮拦,惹怒了其他贵人。到时候,就不是赏几巴掌能解决的事了。」毕云苦口婆心的道,仿佛真的是为贾政着想似的。
这番话惹得贾代善一阵气绝,没法子之下,不得不道:「毕太监,不看在老夫的面上,也请看在与小儿贾敛的交情份上罢!」自己这张老脸没用,竟然要抬出与自己撕破脸皮的小儿子来狐假虎威,贾代善真的是不知道希望毕云停手还是继续才好!
此话果然有效。
只见毕云缓缓地抿了一口茶,沉吟了一会,就将茶盏在桌上重重一放。
「唔唔唔唔!」侍卫怕贾政再说出些什么大不敬的说话惹怒毕云,用手帕塞着了他的嘴巴。
贾政此刻心里尽是屈辱,想他堂堂一个读书人,互来的各家公侯贵族有谁不称赞他人品端方,风声清肃,大有祖风。现在却被一个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还当着他妻子和一双儿女的面前,真的丢尽脸面、欺文扫地。
毕云的那个干儿子缓缓朝贾政走去,每一步就像踩在他的心尖上,贾政一双眼睛带着祈求和惊惧。
内侍不屑地瞧了他一眼,把他口中的手帕拿了下来。
「知道错了?」毕云淡风轻的问道。
「…知道了。」贾政看着内侍跃跃欲试的右手,没骨气的道,丝毫不敢耽搁,生怕迟了一下,内侍就一巴掌掴到自己脸上。
「小罪可免,活罪难饶。」
就在毕云语音刚落之际,「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
贾政的脸颊狠狠地震动了一下。当他意识到那该死的阉人竟然真的敢掌掴自己的时候,双眼立时通红,羞愤欲死。
贾代善大怒,他已经如此低三下四,你居然还敢对他的爱子下手,真当他是泥捏、纸糊的不成!?
「行了,大夏。」毕云这才慢悠悠的道,「想来以后政公子恐怕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区区一个白身也敢辱骂他,这读书人?呸!他若是这么容易就饶了他,这人要是有那个徐一敬一半,不!是十份之一的不要脸,日后指不定外面会有什么流言风声说他怕了文人、他贾家贾政不惧权阉,正气凛然、毕云毕太监也不过是只纸老虎。再说,小贾将军跟这贾政不对头,他这样做小贾将军怕是高兴得很。
内侍毕大夏挥手,让侍卫们放开贾政。
「毕太监!今天这事本国公记下了,日后定当厚报。」贾代善咬牙切齿的道。
面对贾代善的威胁,毕云不痒不痛地继续品尝他那从戴权处弄来的极品六安瓜片。
贾代善见贾政无甚大碍,被…的脸颊也没有红没有肿,仪态还好,就领着一家子拂袖而去。
「呜呜呜呜!」年幼的贾珠和贾元春却是又惊又怕的哭哭啼啼起来。
「哭什么哭!?不准哭!」贾政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一阵火辣辣的,心情极为恶劣,听到儿女的哭泣声不但不加安慰,反而迁怒似的瞪着他们。
「老爷。」王氏敢怒又不敢言的伸出双手护着一双儿女。
「哼!」贾代善余怒未消,冷哼一声,吓得贾政不敢再多言。
史氏眼见爱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可不依了,「政儿被人打了,你这个做老子的不替他出头也算了,现在还凶他?」刚才有外人,她要给贾代善几分颜面,才没有出声。
「无知妇人!」贾代善见老妻替儿子出头,也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那毕云可是尚宝监掌印太监,手掌大权,深受皇上信重。宫中内侍的性子最是睚眦必报,政儿今天指着毕云鼻子骂他是阉人,怕是闯下了大祸了!」贾政、王氏脸色齐齐一白。
史氏不以为意的道:「皇上圣明,又怎会轻易听从那毕云的挑唆呢!」她不认为一个太监能翻起什么大风浪,心里不住地埋怨贾代善太过小心,累她的政儿白白被打。
「唉!」这老妻就是被他保护得太好了,那毕云岂是善罢甘休之辈呢!「内延十二监向来同气连枝,只怕政儿这是捅了马峰窝了!」
史氏虽然迟疑了一下,但仍满有信心的道:「不过是因着一句孩子话,内廷十二监看在国公府加上我娘家保龄侯府的份上,不会轻易出手的。」她语中强烈的自信心让惶惶然的贾政和王氏都变得有底气起来。
贾代善摇摇头,妇人始终是妇人。他们这些外臣不如内侍伴在圣驾的时日多,内侍若是真的记恨上外臣,只需随便在皇上盛怒之时提上外臣一言半语的,只怕外臣不死也要脱层皮。再说……
「夫人可别忘记还有…东厂!」
东厂二字一出,彷佛是一盆冰水从史氏、贾政、王氏的头上淋下。
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