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只穿着贴身的衬衣马甲，可体温依旧带着凉意，神情也是如温度似的冷淡阴郁。那双隐隐潜着暗流的蓝眸看她一会，转向退开的侍女。
“医生怎么说？”
耳边鸣响退去，逢世听见他开口问。
两人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他没有放开她，反而半蹲下去将她揽进了怀里。她不太自在地倚着他肩膀，一面平复呼吸，一面旁听。
“首领！”侍女的态度十分尊敬，带着发自内心的热切，“医生说是换季难免的受寒，让夫人额外注意防风保暖——”
片刻的沉默，青年平静回应：“我知道了。黛波拉，你多注意医嘱，照顾好她。”
逢世压住咳嗽的欲望，慢慢推开他靠回轮椅，目光里带上审视。
他刚刚想听到的答案，或许不是这一句平常的“换季受寒”。
有趣。
新游戏与一味打打杀杀的《战国婆娑罗》截然不同，现在她还不清楚目标何在……难道是解决婚姻问题？
她沉吟着，看被推开的他微微一顿，默然收手站起。倒像习惯了她的抗拒。
一旁连连点头的侍女黛波拉表达完保证完成吩咐的决心，为在她对面落座的青年奉上一杯新茶。
逢世恹恹支起手臂，托住脸颊。眼前雾气终于散尽，视野恢复清晰，而后噪点一闪，之前凝固的深蓝界面忽然跳出来。
被选中的“状态”栏展开，覆盖整个视野。
画面上喷溅着大片大片仿佛血迹的灰色污秽，褪色的百合僵死在角落，紫色背景犹如谢幕的舞台，凝固在灰败之中。
披着宽大外套的少年，小半张脸都隐没在拉起的兜帽下，脸侧几绺银白的发丝不驯服地探出了阴影。一双金琥珀与红珊瑚似的异色眼眸，正沉默又专注地凝望着画面外的她。
逢世尾指轻轻敲了敲唇畔，微微侧头。
即使视觉被少年的影像切断，她还是准确无误地迎上了青年的目光。
意识扫过画面下方标注的姓名，她思索一瞬，展眉张口。
“奥罗克。”
茶杯迸裂的声音，一并击碎了夺去视觉的画面。破碎的少年隐没入意识深处，逢世泰然抬眼，看到脸色铁青的青年，和他鲜血淋漓的手。
热气腾腾的红茶混合着陶瓷残片泼洒了一地，黛波拉惊呼，连忙焦急地跑去盥洗室拿毛巾。
青年无视了女佣“不要动”的关切，倏地起身，踢开了椅子，三两步来到逢世面前。
她跟着仰头。
那只还在流血的手压下来，有一刹那她以为会被掐住脖颈，但最后只是落在了轮椅椅背上。
青年紧紧攥住覆盖精美织物的钢铁造物，从伤口里渗出的血晕开一片斑驳，俯视她的神情比窗外夜雨更冰冷。
“逢世，”见面以来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几乎像从唇齿缝隙间挤出粗粝的石子，将清朗本音破坏殆尽，“不准再提这个名字！”
逢世却在思考全然不相关的事情。
这个游戏，自动把她塞进“玩家”角色还不算，连名字都自作主张地征用了？
她脾气也没有这么好。
“哦，”她心情有点糟糕，回到，“你又没跟我说。”
眼角余光瞥见青年衬衣袖口一团暗色，是干涸的血迹。新旧交织的血腥味之外，还有地下室潮湿腐朽的气味一同破开厚重熏香传来她鼻端。
“是你自己选择跟我做交易，‘成为法尔宗、成为我的所有物’……”青年怒极反笑，湛蓝眼眸阴郁地盯着她，“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你已经付出过代价了。”
黛波拉拿着用温水洗过的毛巾跑回来，被这场面吓了一跳，脚步一顿：“首领、夫人……？”
逢世扫了震惊的女佣一眼，抬手一推，语气淡淡。
“比如这双腿？”
她睨着被推开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青年，勾起嘲讽的微笑。
“没有选择的，不叫‘交易’，是‘强迫’。你文盲到分不清词义？”
.
陌生“丈夫”摔门离开时，连风衣和礼帽都没有带走。
刚刚强行介入争吵、半劝半推把濒临爆发的青年挡出门的黛波拉按住胸口，心有余悸地吸着气。
逢世倒是处之泰然，看着女佣的眼神温和了许多：“下次你别参与进来。他可不是什么善类。”
“夫人！”黛波拉不满地看过来，“您既然知道危险，就不该一个劲地挑衅首领……”
她有些难受地咬着嘴角，回到逢世身边，心不在焉地收拾起地上残局。
“我不知道，原来……”
她喃喃。
“您以前虽然不太和首领交流，但从来不吵架的。我以为、您只是因为久病情绪低落，首领也一直对您很关心——”
逢世在她差点被碎片割伤手之前提醒了一句，闻言若有所思地试探到。
“因为你新来不久。”
猜对了。黛波拉自然而然地接话。
“我来法尔宗应该有半年了。之前看到招聘广告还很惊奇呢，法尔宗宅邸从来不对外招人的，选拔进来的都是家族老部下的亲属之类的……”
说到这里，她下意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