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四海出师不利，一时让其他人心里也稍稍打了退堂鼓。
他们班学声乐的包括余四海在内有七人，其中四人是流行唱法，三人民族唱法。余四海虽然学的是流行唱法，但对民族唱法也略有涉及，可以说单论唱功，他可排第一。
“我来。”一个牛高马大、古铜色肤色的人开口，却是康繁，体育生，篮球专业，身高186，傲视群雄。
他踏上台阶，两三个大跨步就不见了人影。
而此时，因余四海的冒泡，在外等候的人心痒难耐，连连刷屏。
【聊天频道】
鸣璆珥：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余四海你没过么？
黄观流：没事兄弟不哭，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穆吉愉：没事兄弟不哭，咱们还有机会
周龙章：没事兄弟不哭，没通过不寒碜
余四海：……
余四海：我唱的《义勇军进行曲》，天籁没一点反应，依晴说天籁喜好很俗
云降：嘶！
穆吉愉：嘶！
时逍遥：天下之音也没反应么？会不会情绪没给够啊？
余四海：怎么可能，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啊
成辛夷：emmm你开心就好
插科打诨间，一边依晴张开眼，她听着楼上若有若无的笛声，道：“下一个可以上去了。”
余四海猛地呆住，康繁还没回来，下一个就可以上去……这，这岂不是说，康繁通过考核了？！
康繁可是个体育生，虽然不至于五音不全，但唱功确实一般，但也有优点，譬如这家伙骚得很，学过伪音，能夹出矫揉造作的女音。
他摸摸鼻子，思忖会儿又不意外，有自己在前蹚水，知道了天籁的考核标准，就可以以此迎合。
不过……
余四海突然皱皱眉，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楼上，康繁淡定挠挠耳朵。这笛子，真的……俗，俗透了。
为什么如此说？
因为他唱的是《青狐媚》。
因为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依晴口中的俗是哪种俗，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来了首《青狐媚》。
他心情复杂地发消息：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唱的《青狐媚》。
余四海：……
穆吉愉：……
时逍遥：……
柏荪蕙：……
柏荪蕙突然有些怀疑人生，还在调音的程骋也停手，喃喃自语：“我这要是没过，绝对不是我的问题。”
依晴不解眨眨眼，他们好像很不可置信，是刚才上去那人比较差么？
最后，柏荪蕙还是振作起来，抱着骤雨走上前，不管怎么说，她的目标是天下之音，而不是天籁。
依晴挥手再次洒出一片光点，目送着柏荪蕙身影消失。
康繁的成功，的确给了柏荪蕙一定的打击，这让她面对青绿色的笛子时，都不知道是该迎合天籁的喜好，还是坚持自己。
她走到中间的琴案前，放下骤雨，琴尾在左，琴首在右，她微微垂眸，拂裙而坐。
她抬手，沉肩坠肘，左手中指倚着十徽，虚笼其弦，右手大拇指一托。
一道浑厚旷远的琴音响起，峨峨兮若泰山，柏荪蕙微微扬唇，心中的纠结犹豫已然消失，只剩一往无前的坚定。
这一刻，她仿佛已置身高山之巅。
来自异世界的琴曲《流水》，在此方大世界奏响。
身边仿若有风吹过，吹开云雾、摇晃树叶，发出沙沙轻响，而那高山之间，一汪清泉喷泄而出。
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①。
为何要迎合天籁呢？为什么不是天籁来做我的知音呢？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古琴的低低嗡鸣，听见了悠扬恬淡的笛声，下一瞬，双琴合奏，笛声悠悠。
柏荪蕙忘我弹奏着，琴音渐起汹涌之势，跌宕起伏的旋律，大量的上、下滑音，吟猱绰注，形成惊涛骇浪②。
隐室内，一双眼缓缓睁开，赞叹道：“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楼下，依晴猛地立起身，她听见了天下之音的嗡鸣！
她喜笑颜开，扭头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倒还算平静，不如说，如果柏荪蕙也不行，那他们大部分人都不需要再试了。
程骋略微苦恼，她已经基本调好音了，也想好了敲个什么曲子。
她问：“天下之音一天是只能合奏一次么？”
依晴点头：“无论接下来的其他曲子有多么令天下之音欢喜，也无法与之共鸣。”
程骋叹口气，道：“那我就得等明天再试了。”
依晴笑道：“那得赶早了，谁也不知道明天天下之音会喜欢怎样的曲子，或许只是风吹檐铃的声音便能让它共鸣呢。”
“那我这些碗能先放这么？”
“自然可以。”依晴眼底多了些期待。
柏荪蕙可以，焉知其他人不行？
她微微闭眼，耳边若隐若现的琴鸣笛和渐消，便知柏荪蕙已然结束。
为了鼓励天下乐师奔赴乐城，万音阁是有酬谢的，但通常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