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歆、宇文宝、常何三人合作,联手担负起阻拦长林军戍守皇城兵马的责任。齐王军与长林军素质相仿,以两万多人阻拦一万五千人,无甚压力。
剩余的禁卫尽数追随在天策军之后,李世民手下的可用军士,顿时增加到一千五百人。
距离戌时,尚差一刻钟。风乍起,夜色昏暗星月无光,恰似是某种预兆。
“轰!”厚重的大门抵在城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玄武门大开,露出其后直通太极宫的青石大道。
道路两旁宽阔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站满了长林军。
李建成居中,身着甲胄,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之上。
待看清跟在李世民身后,隶属常何统领的禁卫军,李建成双眼异芒大盛,令他病态的面容显得邪异而疯狂。紧咬牙关恨声道“常何…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账!”
在其身后有三名心腹守护,左卫率兰谏以及李安俨、李志安两位东宫武官并排站立。三人神情冷峻,早已立下死志,誓死为太子效忠。
五千长林军群情激昂,如李建成那般染上了疯狂的意味儿,只待太子一声令下,便要将闯入者撕的粉碎。管他是秦王还是少帅,死了就只是一具平凡的尸体。
“他奶奶的熊!这得有五千人…”寇仲不禁啧舌,他与李世民都是行军布阵的大行家,一眼便能看出场中长林军的数目。
纵使以寇仲的狂傲,李世民的沉稳心中也不禁打鼓,彼方三倍多的兵力,在如此空旷的地方开战殊无胜算。
唯今之计最好便是拖上一刻钟,待到戌时,麻常带领少帅军的五千精锐前来,李建成将无翻身的余地。
陈晨心念一动,精神意志与这方天地相容,整个人虚虚荡荡,再无内外也无你我之别。人虽未动却似已在这方天地消失。念头扩散间,犹如神明一般精确的把握住了在场每个人的心神。
“李建成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五千长林军也已经陷入了失控,如此下去可不行…”
陈晨自己心中有数,若是给他一些时间,不记损耗,完全可以杀光这群人。但如此多的性命,他实在下不去手。
能做到杀人如麻,以一己之力屠杀千军,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都是绝世狠人。陈晨自问没有那份魄力。
陈晨暗叹一声,提聚功力开口道“齐王已归附秦王。宇文歆、宇文宝二位将军已帅两万军士将玄武门外封锁,唐宪统领的万余军士再也无法来此助战。”
“秦王现在人数虽少,却都是好手,拼将下来结果犹未可知……”
“建成太子,你不惧生死,可曾为这些部下想过?他们皆有妻儿老小,你忍心让他们随你赴死吗?”
话语声声如早春之雨,绵绵密密扩散开去,直在每个人的心中响起,如是发自内心的拷问,直击心田,唤起了众人心中的牵挂。
寇仲与徐子陵不由自主的想起心中挚爱,正自恍惚间,体内长生气自主运转,瞬间将心境带入井中月的至境。二人始从陈晨的心神笼罩下摆脱出来,不禁面色微变。
场中数千的战士更是不堪,思乡念家的情绪一经引动,便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马革裹尸战死沙场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谁人没有父母妻儿,若有选择哪个不想安都余生。
悲伤思念与阵前搏命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一时间场面寂静,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寇仲脚步轻移,靠到李世民身侧,一掌贴在其背后。
随着长生气入体,李世民缓缓从愧疚与自责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目中闪过一丝惊惧,倘若适才有人对他出手,焉有命在!
“陵少助我!”寇仲低喝一声。
徐子陵微微颔首,探手搭在寇仲肩头。二人合力之下滚滚长生气涌入李世民体内。
李世民登时会意,连忙收摄心神,如此良机岂能错过。念动间已想好了说辞。
“诸位将士征战多年,为大唐开疆辟土流血流汗,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是无上的荣耀。今日不该再为我兄弟间的争斗做出无谓的牺牲…”
李世民的话语在广场回荡,让所有士兵回忆起曾经战死沙场的战友,与一次次活着得胜归来,劫后余生的欣喜。紧握兵器的手,变得不再坚定。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不出意外的话,等麻常领兵到来,已然尘埃落定。”陈晨察觉的长林军士兵心绪的松动,不禁暗赞李世民与寇仲对时机的把握。
李世民扫视众人,右手抽出腰间佩剑,肃然道“李世民言出必行,今日在此承诺,只要众位将士放弃无谓的抵抗,前尘往事既往不咎!我大唐不会薄待任何一位忠心为国的有功之人!若有违背,当如此剑…”
掌中长剑应声而折,断为数截。锵啷几声坠落在地。
李世民的风评于大唐极佳,一向为众人尊敬,即便是直属李建成的长林军,亦不会怀疑李世民的信誉。
断剑坠地之声如一个信号,随之又有几声兵器坠地之音响起。紧接着无数兵器坠地的声音连连响起,如同瘟疫一般迅速扩散。
转眼间,场中所有军士全部双膝跪地,俯首帖耳甘做顺民。独留李建成与他那三个死忠亲卫,仍旧站立当场,神情挣扎负隅顽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