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斯内普以为爱丽丝再也不会出现的时候,她顶着一头金发,背着巨大的画板,敲开阁楼的门,和往常一样,嘴角笑成一弯新月。
斯内普被她若无其事的笑容惹怒:“爱丽丝小姐如果找到别的地方喘气了,请别再来打搅我。”
爱丽丝有些懵:“什么别的地方?”
她想了想,大概明白过来:“1月8号那天我爸爸心血来潮回家给我过生日,我实在逃不出来。不过我记得你说你那天没空的,您该不会,那天回来了吧?”
斯内普没吭声。
“天啊,”爱丽丝夸张地双手交叠,捂住嘴巴,“您该不会,专门等我等到深夜吧!”
“没有。”斯内普干巴巴地回应,“请放下你浮夸的双手。”
爱丽丝垂下手臂,又立马把眼睛瞪得老大:“你该不会,不仅之前等我到深夜,这几天也一直在等我吧?”
“一直”二字被她咬得极重,甚至带着点舞台剧的腔调。
“并没有。”斯内普不明白为什么爱丽丝突然进入表演状态,但他对她的拿腔拿调感到恼火,语气加重,“请收起你快要掉下来的下巴。”
爱丽丝再次无视斯内普的抵触情绪,眼睛里闪烁出雀跃的光,顾不上背后画板的背带正在一点点下滑,身体前倾:“所以你1月8号到底有没有等我呀?”
暖烘烘的肉桂苹果香气萦绕鼻尖,是爱丽丝惯用的洗发水味道。
斯内普往后退开一步:“爱丽丝小姐这段时间是去哪个不入流的话剧社团进修表演了吗?如果这么久只学会了一惊一乍,最好趁早放弃。”
“我这不是太久没见您,心情激动嘛。”爱丽丝向上提了提画板的背带,道歉:“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刚刚解释过,我爸在家,我真的溜不出来,如果能出来我一定会来找你玩的。你看,他昨天晚上去美国出差,我今天就带着家当来投奔你了。”
许久不见,斯内普发现爱丽丝瘦了很多,两颊泛着不同寻常的红晕。
他不自觉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爱丽丝不在乎地摆摆手:“一点低烧,小事情。”
画板的肩带再次不听话地滑落,爱丽丝索性把它从肩头取下,拎在手里,侧身透过落灰的玻璃窗眼巴巴朝里望:“好久没来,这个桌子看着都有些陌生了。“
斯内普念在她是病人的份上退后一步,爱丽丝瞄准空档闪进阁楼,取下画板靠墙放置之后,习惯性看向柜顶,目光停滞:“斯老师,这个向日葵……”
斯内普一时不知该从何解释:“这个,是我在街口–”
爱丽丝:“发霉了啊……”
斯内普从善如流:“是吗?哪里?”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斯老师,你的肺没事吧?”爱丽丝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略带担忧地问。
斯内普看向花瓣与花枝上的几处白色斑点:“我想我的肺部目前还算健康。”
爱丽丝不太相信:“真的吗?”
斯内普:“身为魔药老师,我多少也有些医学常识。”
爱丽丝看看花,又看看斯内普,唇抿成一条细线。
斯内普想起以前,爱丽丝带来阁楼的花枯萎了,她都会把它们从花瓶里拿出来,郑重其事地打包带走,说要给它们一个完美的结束。
“你想怎么处理它们?”斯内普脱口而出,很快后悔,“如果太复杂,我会直接使用魔法一秒清除。”
爱丽丝连忙说:“不复杂的,去楼下把它们埋进土里就好。”
葬花这件事,斯内普不理解,但是承诺的事情不需要理解。他径直问:“可以用魔法挖坑吗?”
爱丽丝点点头,用手比划:“当然,挖个小坑,把花放进去,再填平就好。”
这确实不复杂,斯内普拿起花瓶,先爱丽丝一步走出阁楼。
爱丽丝追上去的时候,斯内普已经在泥地上掏出个洞穴,不大也不深,埋向日葵刚刚好。
爱丽丝小心地避开发霉的地方,把向日葵从花瓶里拿出来,递给斯内普:“你会不会觉得我事情很多,很矫情?”
“不会。”斯内普魔杖轻轻挥动,枯萎的花安详地躺进坑里。
爱丽丝:“谢谢你,斯老师。”
斯内普:“不客气,爱丽丝小姐。“
斯内普低声念了句咒语,四周的泥土纷纷聚拢,散落到花上,一点点覆盖,直至平整。
爱丽丝上前半步,与斯内普并肩:“你知道吗?鲜花最后的价值,是腐烂之后分解出的天然养分。把它们埋进土壤,土壤会变得肥沃,孕育出新的生命。”
斯内普看向爱丽丝:“所以你在帮助它们实现最后的价值?”
爱丽丝沉默半晌:“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如果我没有剪断花枝,它们枯萎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落到土壤里……天色不早,我先走了。”
她脸上的红晕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此刻呈现出病理性的苍白。
斯内普突然开口:“我送你。”
爱丽丝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
斯内普接着说道:“正好要去街口买晚饭,顺路。”
爱丽丝恍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