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再睁开眼,斯内普已经背过身,去照看餐桌上的坩埚。
她慢吞吞挪到斯内普身边:“你不会不忙的时候也用清洁咒代替洗澡吧?”
斯内普一边搅拌坩埚,一边回答:“如某些不会的魔法的小孩所说,清洁咒只需一秒,我为何要多浪费人生的二十分钟?”
爱丽丝想起很久以前送他的洗发水,此刻估计在某个角落里蒙尘,不免有些失落:“可是洗澡更让人放松啊……”
她不再说话,安静地站在斯内普身边。斯内普观察魔药的状态,她观察斯内普。
沸腾的泡泡不断膨胀,争先恐后地往外冒,锅沿快要兜不住的时候,斯内普撒了一把金色的粉末,堆叠成山的泡泡粘上金粉顷刻塌陷,金粉随着渐薄的泡泡一路向下,最终接触到坩埚内黑色的汤汁,犹如点缀在漆黑夜幕里的启明星,斯内普晃动魔杖,于是星芒闪烁。
好帅啊。
爱丽丝不由自主在心里泛起花痴。
金粉完全融入药剂后,斯内普将它放到一旁冷却,为下一步需要用到的魔药称重。爱丽丝识趣地退后,为他腾出操作空间。
阁楼一时很安静,只有斯内普翻找药材和称重的窸窣声。
过了一会儿。
爱丽丝环顾四周:“我之前留在这里的画具去哪里了?”
斯内普把砝码轻轻放到天平的托盘上:“左边那个柜子里。”
爱丽丝打开柜门,看到自己留下来的画板,笔刷,笔筒,松节油,调色盘,空白画布,随手涂鸦,杂七杂八的,收纳到一起居然满满当当一柜子。
她对着自己的小小”蚁穴”独自乐了一会儿,开始埋头翻找,没多久便翻出之前没画完的画。
米黄的背景色干透之后,色块斑驳尤为明显,爱丽丝不在意地笑了笑,拿出调色盘,继续上次未竟的寻找颜色之旅。没有天赋,没有知识储备,没有老师带领,在这样的前提下,想找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黑,结果必然是试多错多。她破罐子破摔地把所有颜色挤到一块,以为能有什么惊天大发现。结果出乎所料,又理所应当,得到一坨张牙舞爪的呕吐色。可悲又可幸的是,她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
斯内普把手头的事忙完,等待的空隙回头,发现小姑娘又在调一些恶心人的颜色。
他发自肺腑地建议:“不然找本专业书看看?”
爱丽丝撇嘴:“那多没意思。”
斯内普不理解:“玩屎很有意思?”
“玩什么?”爱丽丝愤怒地向斯内普挥舞拳头,“你再说一遍?”
斯内普但笑不语。
爱丽丝气得跳脚,大脑飞速运转怎样才能作出有力回击,突然灵光乍现,创作思路在颅内180度急转弯:“等你知道我准备画什么,你会后悔的。”
斯内普瞥向墙上的《路灯》:“你画什么就是什么了吗?”
爱丽丝伸手点在画布边缘的小字上:“确实不是,但我署名是什么就是什么。我是作者,我可以单方面杀死比赛。”
斯内普冷哼道:“邓布利多还单方面认定你这只乌鸦画得不错呢。”
爱丽丝瞪大眼睛:“邓布利多觉得我的乌鸦画得不错?”
她看看墙上的画,又看看斯内普,难以置信:“是我知道的那个阿不思·邓布利多吗?霍格沃兹最杰出的校长邓布利多?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还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的那个邓布利多?”
斯内普沉默,这段话有点耳熟,好像在哪个广告里面看过。
爱丽丝见斯内普默认,声音颤抖起来:“梅林,我何德何能,画的乌鸦居然能得到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赞扬。”
斯内普学爱丽丝先前的样子点了点画幅边缘的小字:“我姑且可以忍受你把不错夸大成赞扬,但我必须指出,能单方面杀死比赛的人在这幅画下面签署的是路灯不是乌鸦。”
爱丽丝从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努力让自己变得理智起来:“好像也不是路灯,我记得我那天是想画些食物……是什么食物来着?”
两人看着床尾的那副画,不约而同陷入沉默。坦白说,不论是什么食物,看上去都不太能激发人的食欲。
斯内普把目光从《路灯》上移开:“你饿不饿?”
爱丽丝点点头:“到饭点了,去吃中饭吗?”
斯内普看向桌上的坩埚:“我走不开,你饿了可以自己去吃。”
他想起爱丽丝没带挎包,从钱包里抽出两张英镑,递给她。
爱丽丝接过随手放进衣服口袋:“需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吃的回来吗?”
斯内普想了想,又抽出一英镑给她:“随便给我买点。”
爱丽丝正准备接,临时改变主意:“你们魔法界有没有那种喝下去可以代替吃饭的药剂?”
斯内普:“你想尝试?”
爱丽丝点头,跃跃欲试。
“你不会喜欢的。”
虽然这么说,斯内普还是走到放画具的柜子那里,拉开柜子下层抽屉,拿出一只软木塞封好的试管,递给爱丽丝。
“那可不一定。”爱丽丝不服气地拔开木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