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染了风寒,”姚叔紧皱眉头,看着萧绎泛白的唇色,“殿下明知伤口已感染,为何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萧绎此刻觉得头痛欲裂,他摆了摆手,示意姚叔不要再说。
姚叔无奈叹了口气,匆忙写下一个方子,让何靖去抓药。
喝了药后,萧绎还在迷迷糊糊烧着,何靖不放心,便一直守在跟前。
萧绎睡了一觉醒来,见何靖正单手撑在桌上打瞌睡。
见他醒来,何靖腾地一下从桌前起身过来,问:“殿下,觉得怎么样?要喝水吗?”
萧绎看着何靖愣了两息,脑中却想起正旦节时,在武英殿的场景。
他垂眼“嗯”了一声。
何靖忙倒了一盏温茶递给他,萧绎几口喝完,将茶盏递给何靖。
何靖接过来忍不住问:“殿下,皇上缘何如此?”
萧绎思忖一下,如实道:“他以澜月威胁我,问我是否愿望放下王爷的身份。”
何靖震惊:“那您?该不是真为了澜月姑娘......”
何靖欲言又止。
“不会,”萧绎冷笑一声,“皇上这么做不过是想试探我究竟有没有不臣之心。”
萧绎顿了一下,继续道:“皇兄为了这个位置,筹谋多年,他很珍惜自己的羽毛,因为父皇遇刺的事情,他宠溺巫正贤,朝臣中本就有非议,只是没人能和巫正贤抗衡,他现在自然不会为了澜月,废了我这个本就对他构不成威胁的亲王,加深朝臣对他的诟病。”
何靖恍然,都说帝王的心深似海,还真是难以揣摩。
。。。。。。。
接下来的三日,萧绎都没有回王府。
宗瑜婉打算回巫学宫。
这日,她刚出门,就被何靖拦下:“澜月姑娘,殿下吩咐,让您在府中等他回来。”
宗瑜婉想到萧绎这几日都宿在碧月轩,就道:“殿下在碧月轩住得好好的,怕是忘了澜月在府中吧?”
“澜月姑娘当真不知殿下为何住在碧月轩?”
宗瑜婉想到这几日听到下人闲聊时说,萧绎已经将阿婉和她爹接回了洛京城,现在就在碧月轩。
她笑了笑:“那是殿下的私事,澜月不知晓。”
何靖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下,他看了宗瑜婉一息,才道:“澜月姑娘,容何靖通禀殿下后,您再决定是否离开。”
宗瑜婉没说什么,转身回了房。
结果,那日傍晚左右,萧绎就回了王府。
院中的积雪未化,宗瑜婉坐在倚窗的书案前,清晰地听到房外传来脚步声。
下一瞬,房门推开,萧绎携裹着寒风走了进来。
他解下身上的狐皮大氅,随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宗瑜婉眸光炯炯地看着走过来的人,萧绎好像清瘦了许多。
不过三日不见,仿若如隔三秋,那日在皇宫发生的事仿若已经很久远了。
“干嘛这么盯着本王看?再看本王都要脸红了。”萧绎掀袍在书案前坐下,眸底含着不羁的笑,和以往一样看起来不大正经。
宗瑜婉回过神别开视线,起身给萧绎行礼:“殿下,回来了。”
“听说澜月姑娘急着要回巫学宫,是王府的人伺候得不周到吗?”
“当然不是,澜月总不能一直住在王府。”
萧绎看着她道:“若是本王想呢?”
宗瑜婉眸底闪过一丝异色,她看着萧绎没说话。
萧绎却别开视线,轻声说:“本王觉得你不适合再住在巫学宫。”
宗瑜婉重坐下来,倒了一盏茶给萧绎,温声道:“可是澜月住在王府更加不合适。”
萧绎眸光暗了一下,转瞬恢复正常:“澜月姑娘若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情,大可不必。那日在皇宫,本王也是情势所迫,若是本王给不出足够说服皇兄的理由,就无法带你离开皇宫。”
“澜月明白,澜月多谢王爷解围,只是澜月不明,那日王爷就不怕皇上真的废了您的王爷身份?”
萧绎捏着茶盏,指腹轻轻摩挲,他笑着道:“不会的,皇上不过是为了试探本王是否存有不臣之心,我是先皇之子,就算他废了我,也改变不了本王是皇家血脉的事实,他绝不会让朝臣认为他心胸狭隘。”
萧绎啜了一口茶,抬眼看着宗瑜婉,语气又变得轻佻:“所以说起来,还是本王差点连累澜月姑娘,本王救澜月姑娘是应该的。”
澜月微怔,她没想到宣武帝的目的竟然如此。
见她不语,萧绎斟酌着问道:“本王也很疑惑,皇兄对澜月姑娘情有独钟,澜月姑娘若是选择了皇上,有了皇上为倚仗,日后便是大卫最尊贵的女人,到时为剑阁平冤复仇岂不是轻而易举?可澜月姑娘为何偏偏选择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