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瑜婉离开后,望婵朝何靖点了点头,刚要走开,何靖喊住了她。
“何护卫,有事吗?”望婵看着何靖问。
上次何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她已经慢慢放下了。
何靖也看着她,望婵的长相并不惊艳,但她瞳仁乌黑明澈,给人一种温和安定的力量。
半晌,何靖“嗯”了一声欲言又止,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望婵见何靖紧张窘迫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发笑,她道:“何护卫若是无旁的事,望婵先走了。”
“等一下!”何靖又唤住人,这次他快速从身前拿出一方洁白的绢帕塞给望婵,耳梢泛着红意结巴道:“路过陈记时......顺便买的......别嫌弃。”
望婵握着帕子,惊讶地看着何靖,何靖迅速别开视线,扭身朝舞苑门口走去。
待何靖身影转出舞苑,望婵才展开手掌,看着裹在帕子中那对掐丝嵌红宝石蝶纹耳坠,如血滴般的红耀眼夺目。
她本已沉寂的心再次泛了涟漪。
.......
离开巫学宫,坐在马车上,宗瑜婉还在想刚刚和秀莲的谈话。
其实那都是她的推测,她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与秀莲有关,更不清楚她的目的,但秀莲的反应告诉她,她猜对了。
宗瑜婉回到王府时,萧绎正坐在廊下逗鸟。
“回来了!”看她走进来,萧绎身子随意往椅上一靠,笑眯眯地看着她。
“嗯,”宗瑜婉走过去,目光在萧绎脸上扫过,他鼻尖泛着红,笑容也掩饰不住脸色的苍白,她移开视线看着鸟笼里上蹿下跳的那两只虎皮鹦鹉,说,“天这般寒,殿下就不担心把它们冻坏了?”
萧绎垂下眼,抬指弹了两下鸟笼,揶揄道:“澜月姑娘还挺心疼它们呢?本王这么大个活人你都不担心冻坏了吗?”
宗瑜婉轻笑道:“担心王爷的人太多了,澜月就不凑热闹了。”
萧绎倏地抬眼,玩味地看着她,宗瑜婉不自觉偏头,正对上萧绎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如冻住一般,在冷空气里微妙纠缠。
萧绎冷笑一声率先移开视线,他扫了一眼宗瑜婉身上单薄的衣裳,起身拎起鸟笼:“走喽!回房,有人心疼你们。”
宗瑜婉道:“殿下,我有事和你说。”
萧绎没停下脚步,说:“去书房吧!”他说完才顿住脚步,改口道,“还是去我寝房吧,澜月姑娘不介意吧?”
宗瑜婉脑海里浮现昨晚场景,道:“不介意。”
两人回了萧绎寝房,进门前,萧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给你的氅衣不喜欢?为何不穿?”
宗瑜婉自幼练习剑阁心法并不畏寒,再加上她觉得那衣裳很可能是属于旁人的,所以就没穿。
但她还是道:“早上出门急,忘记了。”
这么敷衍的话糊弄旁人行,糊弄萧绎就太小儿科了。
萧绎也不拆穿她,沉默着没再说话。
两人走到倚窗的书案前坐下,萧绎把鸟笼搁在案头,伸手从桌案另一头抓起一张宣纸,在案上展开,他看着宣纸褶皱的边角皱了下眉,上面有干涸的茶渍。
萧绎抬眼看向她。
宗瑜婉也看到了纸上的茶渍,应该是昨晚茶水洒时洇湿的,当时太黑她也没注意。
她道:“昨晚睡不着,便在此坐了一会,不小心茶水洒了。”
萧绎看了她两息抿唇笑了,修长的手指在纸面上拂了拂:“又没说怪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宗瑜婉转移话题道:“澜月有件事情想请教殿下。”
“嗯。”
“殿下同秀莲姑姑是如何相识的?”
萧绎顿住手上动作敏锐抬眼,他想了下道:“本王回洛京那日,刚入皇城马车突然失控,撞到了一女子,那女子便是秀莲。后来皇上命我负责雩祭事宜,去了巫学宫才知她是掌管巫舞女的执事。”
宗瑜婉没想到是这样,她又斟酌问:“那殿下可知秀莲的身世?”
“以前不知,但最近刚派人查过,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宗瑜婉没隐瞒:“我怀疑圣选时毁坏我舞衣的人是她,而且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她都有参与。”
“你如何确定?”
“今日在舞苑,我试探了她,她的反应很强烈,所以我确定。”
萧绎蹙起眉心,手指轻点在宣纸上,半晌后他才道:“本王查到她曾与大皇兄有过交集。”
宗瑜婉瞪大眼睛:“废太子萧策?”
萧绎点点头,圣选后,他让朱琪查过这件事,最后证据也指向秀莲。
后来他让何靖暗地里调查过秀莲的身世,才知秀莲原名鸾仪,是萧策为太子时在扬州认识的女子,萧策答应回京后会接她入京,可秀莲等了两年未果,便独自赴了京城,结果却得到萧策被废的消息。
“大皇兄被废后,赐封安王,父皇赐他安王府,不许他离开京城,”萧绎苦笑,“当时静妃被打入冷宫,东宫僚属部分解散,部分遣返原籍,大皇兄萧策独居安王府,树倒猢狲散,跟在他身边的仆人不多。”
萧绎想着他们三兄弟,他父皇虽然耽于声色,却还是很懂制衡之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