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地眯起,花崎遥绷着身子,抬头望向那人时看的并不清楚,只隐约见到一头浅色的长发。她闭了闭眼,让生理泪水自然地润过眼球,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睁开。
这下看清楚了。
那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五官精致,微微弯着唇,很是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适应阳光后的下一刻,花崎遥就把目光转到了庭院中,而后她瞳孔一缩,盯着男人背后瘫倒在地的两人,眼眶慢慢地浸出泪来。
“父亲……母亲……”
五岁的孩子已然有了对“死”的认知,看到两人身下的鲜血时,花崎遥已明白大半。失去亲人的慌张与恐惧在刹那抓住了她的心,让花崎遥觉得呼吸都是一件难事。她急促地喘息着,眨一次眼,泪水就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抱歉,我来晚了。”
男人微微叹了口气,侧身挡住她的视线:
“我是吉田松阳,正在寻找一个新的容身之所。听上一个镇子的居民提到过这里有一个宁静的小村子,原本想在这里临时落脚,采购一些生活物资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花崎遥哭的断断续续的,却伸手拽住了男人的衣摆:
“我要……报仇,我想要……”
自称为“吉田松阳”的人沉默片刻,将手搭在她的头上揉了揉:
“跟我走吧,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教导你剑术,和你探讨人究竟如何为人——在掌握这些后,再决定自己要走的路吧。”
花崎遥仰头,在吉田松阳清澈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个弱小的、只能躲起来哭泣的自己。明明想忍住流泪,但哭泣这一动作就是停不下来,甚至因为哭的太久和间断的抽噎让她有些缺氧。
吉田松阳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
“为家人的逝去而哭泣从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哭吧。”
于是花崎遥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再也没有丝毫压抑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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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松阳帮助花崎遥一起埋葬了她的父母。
在处理一村的尸体时,花崎遥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哥哥,让她既是欣喜又是担忧。花崎苍大概率还活着,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松阳口中的天人带走了。按他们屠村的手段,如果真被带走了,花崎苍一定是会吃些苦头的。
既然决定好了要跟着吉田松阳,花崎遥自然是要随着他一起走的。因为小女孩没那个力气长时间背着那柄剑,松阳只让她自己抱着卷轴,将父亲给她的剑连同自己的佩剑一同拿着。
夏蝉吱呀个没完,悠长的鸣叫在树林间很是突出。花崎遥和吉田松阳走走停停,在她快要憋不住询问还有多少路程的时候,安静的村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还有现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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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要在那里站多久?”
坂田银时靠在门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完全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沉浸在回忆中的花崎遥被他这么一打断,才总算回神,冲他笑笑,擦干了手。
“抱歉抱歉,耽误你洗漱了吗?”
坂田银时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会儿,嘟囔着走过来:
“不,这倒是没有……但他让我跟着你去私塾什么的。”
他又打了个哈欠:
“我想睡觉。”
花崎遥想起从书上看到的形如“一天之计在于晨”这类的话,却也不是很想将这种一板一眼的词句跟坂田银时说。思索了片刻,她很诚恳地跟坂田银时说:
“松阳老师讲课很有趣的。”
“倒不是有趣不有趣的问题。”
坂田银时懒懒散散地拿冷水扑脸,花崎遥看着有几滴水珠就这么挂在他的睫毛上,逼的他半眯着眼,伸手去够旁边的毛巾。称得上胡乱的擦脸后,坂田银时跟在花崎遥身后,去吃松阳准备的早餐。
作为成熟靠谱的大人,吉田松阳自然不会赖床。虽说花崎遥也会帮着准备早餐,但多数时候还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大人在劳作。因此,两人一拉开门,就看见松阳已经坐在桌前,面前摆了三碗热腾腾的粥。
早上的时候,花崎遥总是没什么胃口,松阳便体贴地减少了她那碗的份量。距离中午还有好几个小时,上午也有亟待完成的课业,倘若不吃点东西补充能量,那定是吃不消的。坂田银时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吃的又快又多,甚至还能叫着再来一碗。
松阳笑着看两个孩子闷声干饭,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
“今天是银时去私塾上课的第一天,作为前辈,遥要多多照顾他哦。”
花崎遥舔干净嘴边的饭粒,拿纸擦了擦嘴角,一本正经地握拳:
“交给我吧松阳老师,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阿银的!”
话题的主人公却没什么表示,把饭干完后就有些餍足地向后一靠,向前伸直腿,手撑着地,仰头听花崎遥和松阳的对话。
“不过银时落了很多课程呢,之后要辛苦一阵了。”
吉田松阳转头看向银时,明明面上仍是和蔼的微笑,却莫名让他打了个寒颤。
有点,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