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村地处万剑宗山脚,比较偏僻,人迹罕至。
村子里不过百户人家,村口种着一颗单人抱不住的柳树,枝条未经修剪,垂落到地上。地上开着五颜六色说不出名字的小花,草丛繁茂,绿意葱葱。
柳树下放着几块被磨圆的石头,三位老人拿着蒲扇,躲在树荫里乘凉。
刘嫂子的头巾不知道哪里去了,滚在地上撒泼打滚,尘土飞扬,她身上更脏了,头发散乱,干嚎:“我不活了,死了算了,我家那口子生死未卜,我还有活在这世上干什么?”
万剑宗弟子们用眼角觑着萧若瑜的反应。
萧若瑜皱眉看着刘嫂子,听着她和三位老人说的话,握着太阿剑,犹疑不定。
三位老人光着上半身,笑呵呵地摇着蒲扇,对刘嫂子的反应习以为常。
“刘嫂子,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回家等。”
“说不准什么时候,你家那口子尽了兴,也就回家了。”
“你在这儿求仙人帮忙,仙人的时间宝贵,岂容你在这里欺瞒?”
他们看着刘嫂子的目光,像是看着一场闹剧,坐在石块上的身影,纹丝不动。光影之下,他们脸上的笑容逐渐扭曲,变得虚幻起来。
刘嫂子从地上爬起来,分秒不停,跪在萧若瑜面前。
她膝行几步,拽着萧若瑜衣服,泪水从眼角不停掉落,泪如泉涌:“仙人,您大慈大悲,普度众生,求求您,救救我家那口子,也救救我吧!”
刘嫂子面容癫狂,看萧若瑜的目光如同看太阳一般。
她的语气和神态不像是在说假话。
苏楚楚躲在树荫底下:“萧若瑜,我有点累了,你跟她去吧。”
“好。”本来很犹豫的萧若瑜闻言,立马答应下来,回身,“你们跟着苏楚楚,在村子里等我。”
“大师兄,让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师弟师妹跃跃欲试。毕竟是第一次下山,他们很想做出一番成就,见识更多事务。
“对啊,萧师兄,你一个人去,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一起去,好歹还有个帮手。”
萧若瑜看着面前稚嫩的师弟师妹们沉默了。
“你们和萧若瑜一起去,如果遇到了什么事,他能救自己,你们能吗?”苏楚楚直言不讳。
几位师弟师妹们一拍脑袋。
“对啊,恐怕我会拖萧师兄后腿。”
“大师兄自己,注意安全。”
萧师兄和苏楚楚对视一眼,随后同刘嫂子说:“刘嫂子,我随你回家,请前面带路。”
刘嫂子脸上的笑容很是难看,试探着又问了句:“毕竟是在长留山上找人,只有一个仙人的话,恐怕要找很多天。”
听了刘嫂子的话,师弟师妹们很是热情地为她答疑解惑。
“刘嫂子,你放心,我师兄自有办法。”
“就是,就算只有师兄一人,也足以在半天时间内找遍你口中的长留山。”
这些少年少女心怀赤忱,听了这么多,根本没怀疑过刘嫂子,傻得徐娇都翻了个白眼。徐娇找了个凉快的树荫,在底下站好,离苏楚楚很远。
她对着刘嫂子冷笑一声:“行了,天色不早了,别缠着师兄了,让师兄早去早回。”
师弟师妹们恋恋不舍地让出路,目送萧若瑜和刘嫂子离开。
苏楚楚和徐娇分列两边,互不讲话。
坐在树下的三位老人看过来,忍不住调笑。
“女娃长得好看,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娃。”
“你个老头,从来没出过村子,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肯定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诶,你这话说的,你是觉得两位仙人长得不好看?”
“呸,老不死的,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对这些人的话,苏楚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玩着衣袖和指甲,并不同他们搭话。
徐娇挑眉看了眼苏楚楚,随后看着几位老大爷说:“大爷,你们肯定认识刚才那位嫂子,不妨同我们多说两句。”
老大爷慢慢摇着蒲扇:“女娃算是问对了人,说起来这刘嫂子也是苦命人,很小的时候就交给了刘小子,不过刘小子对她不好,时常打骂。”
“这村里谁不知道,刘嫂子身上经常带伤,怀孕的时候都没能逃过,三个孩子都因此在她肚子里送了命。”另外一人抢过话头,接着说。
“妖怪作乱,每年指望着种地的收成,一个人可活不下去,两人到底没分开,后来刘小子后来喜欢去赌坊,刘嫂子的日子更难过了。”
大爷们谈起刘家的事,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师弟师妹们有些不解。
“为什么刘嫂子不和他郎君分开?”
“就是啊,若是我遇到这种人,一剑捅死他就完事。”
大爷们大惊失色,连连摆手。
“莫要胡言乱语,这世道女子三从四德,恭顺孝敬才是本分,若是像女娃这样大逆不道,还不翻了天?”
“对,女子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我看啊也是刘嫂子没本事拴住自家男人,不然他怎么会喜欢去赌坊,而不是不回家。”
这些上了年纪的大爷拼命想要改变刚才说话的师妹的想法。